曾经一位老师在谈及早恋问题时,对着全班同学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奉为经典。
“早恋就像青苹果,看上去很漂亮,咬一口却是酸的。”
后来,我们所经历的酸甜苦辣的早恋。证实了二十来岁的人生,最大的问题点便是感情问题。
阿生和点点,同是我的高中同学。三年同窗好友。我见证了他们懵懂爱情的始末。
阿生和点点相识在高一军训。晚自习时间,教官把我们拉到操场, 和隔壁的班级进行拉歌比赛。输了要表演节目。阿生和点点在节目里相识。
点点给大家唱歌,阿生被拉上去充当话筒。就这样,伴着夜色,点点对着阿生模糊的脸庞唱完了一首《西海情歌》。后来,阿生成了我的同桌。拉着我帮他递情书,送卡片,像个侦探似的汇报点点的一举一动。
这货干过最蠢的事,反复练习了整整一个晚自习的告白词,下自习回去梳洗,换了一身新衣服帅的不可一世,在女生宿舍门口蹲点准备告白。最后,帮着人家去水房排队打了一暖水瓶热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阿生羞涩,心里暗流涌动,上了战场呢,就秒怂。追了点点半学期,同年元旦,在我斗智斗勇的怂恿下,当面和点点告白。
不出意外,这家伙还是怂。畏畏缩缩绕了一大圈,就是不说关键词。点点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急的扣手指。直接转守围攻,向阿生告白了。
“小伙子,我也喜欢你,承认喜欢我这么难嘛?看把你委屈的,做我男朋友呗,怎么样?”点点笑起来露着两颗小虎牙,齐刘海下面眼睛眯成一条缝。
阿生猛的抬头,估计台词全忘了,一个劲的点头。这家伙,这会猛点头怎么不害臊了呢。
所有人起哄把他俩推到一起。那场面,元旦晚会压根算不了什么。
阿生和点点是初恋,爱情的甜头,过来人相信都能不言而喻,有所感触。
两人基本成双成对出入教室校园。上课暗送秋波,放学私密约会。形影不离,哪天少了一个,一个班的人都会问“你家阿生呢?”“你家点点呢?”
爱不逢时,难免太招谣。终于,某个下自习的晚上,阿生和点点的爱情被逮了个正着。阿生和点点有一个要面对被劝退的结局。
点点转学,阿生全校通报批评。此时,班主任在班会上说了那句被奉为经典的话。“早恋就像青苹果,看起来很漂亮,咬一口却是酸的”
阿生和点点小异地,相隔二十三公里。羞涩的阿生像变了一个人,勇敢而坚定。
阿生和点点都被家里没收了手机,一天,二天,一个星期。阿生想尽办法打听点点的下落。可是,学生时代,一丁点的距离足以将他们的爱情扼杀在摇篮里。还好,丘比特爱神的箭,射的够准,够狠。
第十三天,我收到一条好友验证消息:“我是点点。”
点点转校后,母亲开始陪读。那天是体育课,点点用同桌手机加了我QQ。我得知点点转去的学校在城东。而我和阿生位于城西南,横跨这座小城,二十三公里。
阿生和点点在分开半个月之后,重逢了彼此。至少是我看到的,阿生首次主动抱住了点点。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
大街上,来往行人注释着这对高中生紧紧相拥。我和那位同桌感动之余,尴尬的无所适从。
后来的周末,阿生都会在我和那位同桌的筹划下,去点点的学校看她。失而复得的两个人,感情像雨后春笋般疯狂成长。风雨无阻,高中二年,也许上天眷顾他们,再没有被打扰。
阿生曾经因为点点的一句“我想你”,翘课搭黑车奔袭二十三公里,只为短暂十五分钟的相聚。花光了身上的生活费,在教室后面站着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体育课也站。跟着我后面蹭了三天的伙食,我俩勒紧裤腰带吃泡面,周六回家车费都是我的。
高三毕业季,大多高中爱情被宣判死刑,阿生和点点的长期异地促就了他们爱情巨大的生命力,阿生和点点的爱情活了下来。
高考解放后,二人重获自由。再不用旁人周旋迂回才得见面。
三个月后,阿生被第二志愿录取去了南京,点点第一志愿去了重庆。二人相差5.8分。相同的志愿。隔了一千四百多公里。
这一次,上天没能那么宽怀的给予他们爱情茁壮的生命力。
“我的青苹果是甜的。爱过就好。”大一元旦,阿生发了这条朋友圈,配图是二十三公里异地时,他们的合照,都是我上传到阿生的QQ相册的。阿生做成了九宫格。随后,阿生删了朋友圈,手机关机。
点点告诉我,她和阿生分手了。原因是:手机里的一万句我爱你我想你,终究抵不过一个简单的拥抱来的踏实。
四年多的初恋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距离的挫败。听说那个同专业的学长很温柔细心,对点点无微不至,就像当年阿生高三翘课奔袭23公里只为一句我想你一样。安全感始终还是摸得着看得见来的踏实。而阿生,这次没能奋不顾身奔袭一千四百多公里去拥抱点点。
阿生大学肄业,前不久,阿生打电话告诉我,他要结婚了,邀我去当伴郎。新娘是家里人介绍相亲认识的,人很好,气质文雅,跟阿生闷闷的性格很配,
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发了条动态。点明阿生的婚期和婚礼的地点。不得不承认,我是为了让点点看到。
婚礼当天,我有些迫切的希望在某个角落看到点点的身影。
然而生活并没有像偶像剧那样发展,婚礼当天,我只收到点点的一条微信“帮我祝阿生幸福。”
“新娘笑起来露着二颗小虎牙的样子很像你。”编辑出来的短信,我最终还是删除了。
曾经的爱情即使轰轰烈烈,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附加到当下的生活里。既使,点点曾那样伤害过阿生,可爱情,只有错过,哪有对错。
聊天得知,点点实习时,去了澳大利亚。我的小心思压根没有实现的可能性。距离越拉越远。我缓过神来,也许他们这一生都不要再遇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分手那天,阿生买了去重庆的车票,这一次不顾一切的奔袭,每一分钟却都是心如刀绞。
他在点点的QQ留言里找到了那个学长。约他出来,点点也在场。阿生打了那个学长一拳。
“四年的感情,抗得过学校,家里的阻拦围劫,熬的过二年里相见难见的煎熬,却抵不过一千四百公里的寂寞。我等的是跟我爸妈炫耀,他们的儿媳妇还是当年那个让我差点被开除的小女孩,而不是你牵着别人的手跟我说对不起。”
再见到阿生时,是在南京第一人民医院。阿生抑郁轻生,割腕被校方送来抢救。因为高中的习惯,阿生紧急联系人的电话里,一直都有我的。
我打电话痛斥点点,电话那头,点点一直哭,不敢说话。我不知道她是愧疚,还是放不下。我拒绝了点点要探望阿生的请求。
既然选择了离开,就别再二次伤害。阿生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阿生选择辍学,我在南京陪了他两个月,劝他不要远走。努力让他可以重新面对那座曾经爱过的城市。
至今,我依然没敢在阿生面前提起点点。二人生活唯一的交集是我的微信朋友圈和QQ动态,而他们彼此的世界注定再无交集。
阿生快当爸爸了。每天在朋友圈晒小鞋子小肚兜。准爸爸的优越感和幸福,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点点因为初到外地的陌生和好奇,而衍生的爱情,其实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和依赖。点点和那位学长在大学里就以分手。最近,在澳大利亚的她,实习顺利,即将正式签约该公司,成为正式设计师。不可否认,再上学这条路上,点点是我们班最为成功的一个。抛下过去,祝她前程似锦。
大话西游里有句经典的台词:曾经痛苦,才知道正真的痛苦。曾经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曾经牵挂,才能了无牵挂。
曾经,我们都以为是喜剧的,后来却成了悲剧。后来,我们觉得难过心酸的,时间久了,最终冲淡在现实的汪洋之中。
黑撒乐队有一首民谣歌曲,叫《苍井空和流川枫》。悲伤婉转的旋律和浓重的西安口音,唱出了一段青涩悲伤的学生时代爱情故事。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发生,在这城市之中。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结束,消失在风中”
我深知,往后如果我们也有周年同学聚会的话,一个班的人,一定会有人缺席。
同样深知,这种缺席的遗憾,没有人后悔。
青春,本身就是一段旅程,有人走有人来。莫文蔚在《阴天》里唱到“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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