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妈妈却一直让我拥有着很强的幸福感。村子里重男轻女成风,我妈却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要像待我儿子一样疼。爸爸经常出去做工,家里的活全落到妈妈一人身上,忙完田里土里又要做饭忙家务。既便这样,每年却还要为我和弟弟的学费犯愁。经常要指望猪栏里的猪能卖个好价钱。最后不行,还得向舅舅阿姨拼借学费。那时村里很多女孩就是因为没有钱读书小小年龄出去打工,做流水线。妈妈对我说:孩子,我出去打过工,没有文化是不行的,不要看她回来穿得光鲜,其实外面是很辛苦的。
妈妈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们好好学习,家里的事不要操心。妈妈勤劳善良,任劳任怨,很多大人出去打工把孩子扔给父母,妈妈也出去过半年,回来时我都快不认识了。卷卷的短发,好看的白色棉T。我以为是舅妈回来走错门走到我家。我正在台阶生火,不知什么时候把木炭抹到了脸上,像个花猫,长发被奶奶剪短了。衣服也脏脏的。妈妈说看到我当时的样子,她就不打算出去了。
我的童年没有那么多玩具,也没有好看的衣服,却有妈妈全程用心的陪伴。每学期开学妈妈都会陪我交粮食,每周末放学回家有妈妈准备好的饭菜。每次回学校时妈妈给我备好一周的干菜,还会给我几块零花钱。我经常舍不得花,每次回家看到妈妈好看的脸被柴火熏得黄黄的,我知道这都是她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妈妈说正是长身体时,吃不饱再买些小吃。有玉米,元子,麻花都是几毛钱。妈妈说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出来工作后也是她最爱叮嘱的。
我上小学时隐约记得妈妈带我们去南岳拜佛。只记得人很多,山很高,庙很多,佛很神圣,庄严,到山顶朝拜的路两边有很多乞讨的人。还有很多卖小玩具的。第一次吃到面包,当时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很松软好吃。第一次看到火车。去拜佛是要吃斋菜的。一起去的人带我们进了一家饭店。围在一起做。他们让我们也坐一起。妈妈带我和弟坐到另一边。他们上了一桌菜。妈妈只点了一个素豆芽,我们三娘崽也吃得很满足,期间他们一直叫我们夹菜,都被妈妈谢谢了。事后妈妈告诉我们,她只带了那么多钱,和别人一起吃,吃了出不起那么多钱是占人家便宜了。
这件事过去几十年了,我一直记忆犹新。我也带孩子了,经常教女儿不要占人家便宜,喜欢什么告诉妈妈,真有用的我给你买。我也知道为什么妈妈去哪里都有那么多人尊敬她。为什么舅舅阿姨都这么大了个个成家还那么听妈妈的话。她不占人便宜,给土特产给亲戚朋友从不吝啬。奶奶生前女儿媳妇多并不多待见她,奶奶快不行时,卧病在床她每十几里路往返家里和医院照顾。我给她寄月饼回去,她只拿1个。其余全送给外婆。爱人长了个大肚子,她很着急,说舅舅减肥用了两个月,他肚子小,坚持一个月可以减下来。我妈就这样的人,她敬长辈,爱同辈,疼晚辈,一辈子很少为自己。
今年清明先生说想回老家,先去了趟我娘家。她说脚疼,家里有个土医生开了点药在擦。我说,妈,跟我上去吧,带你做个全身体检。她说我好好的,我明显感觉到她白头发多了好多,因为小的才1岁多,看到家里的鸡,狗呀都特好奇。妈妈说我们长途开车辛苦了,带着两个小的玩。第二天一早吃完早点就回婆家了。刚上高速不久,先生手机响了,我接,弟说快回来,妈妈摔跤了,中风了。我瞬间感觉空气凝固了。怎么可能,刚刚还好好的。我们马上寻找出口,刚过了,下一个要到大浦去了。我让弟先叫车,他说舅去城里了,没车。紧赶慢赶调了头飚车回家,两个孩子傻傻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舅妈打来电话说直接去市里医院,专门治这块动。我下车赶快回屋里看妈妈,嘴歪了,口水一直流,左边手无知觉,左脚无力。妈妈在洗拖把,突然感觉不对,自己试了一会,确定了才马上叫弟弟来的。就是中风了。先生和弟马上拿东西,我们第一时间去了医院。医院说不能再走动了,有出血的可能。推去CT,CT结果马上出来了,高血压引起的出血,10ml,瘀血压迫脑神经,所以影响肢体不能动。马上办了住院,住了抢救室。身上全是仪器,医生说绝对卧床21天。能不能治愈无法保证,看脑内血的吸收情况。我一下子软绵了。我对妈妈说,没有关系的,您来得及时,一定可以治好动。妈妈一直在说,这怎么得了,这么年轻瘫了,一出病房却受不了这个打击,哭了。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对,妈妈操心了一辈子,自己又是妈妈了,还让她在操劳,为什么没好好关心她的高血压。她这是长期辛苦落下的。说来也是妈妈福气好,后来发现居然医院这科有熟人。医生送来水果看望妈妈,并告诉她这个及时控制了,治愈希望很大。感谢白衣天使。心理安慰这时是很强大的。住了15天的院,妈妈恢复得不错,再复查时瘀血基本吸收了,回来继续休息。住院时花费不少,妈妈说我不要生病了,给你们添负担,我说妈,您不是说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钱财身外之物。我们小时候生病,不都是你背呀扛呀带着治好的。回家里来亲戚都很看她,村里八十多岁的老婆婆也来了。要她好好休养,都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妈妈谢过大家,说看淡了很多说,大家都平安健康就是最好的福气。
妈在,家在,不管你事业多忙,成就多大;或是刚刚成家,孩子还小,都要常回家看看。让我们为人子女的好好尽孝。父母在,人生尚有出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愿天下父母都平安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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