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使你骄傲，却待我如宝

未使你骄傲，却待我如宝

文/我是你眼中的苹果

有人说，真正爱你的人，就是你的一颗纽扣掉了，会把你这件衣服所有纽扣都缝上一遍的人。

我想我外婆这是这样一个人。

外婆岁数多大，羞愧的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七十多。记忆中外婆一直是满头的白发和不见红润的皮肤。外婆老了，早年的辛劳都在这个时候吃空她的身体，现在一身病痛。

我就想说说我记忆中的外婆。

外婆是个苦命人。在上个社会，外婆两岁时她的母亲就去世了，留下她和她哥哥。外婆的父亲续了弦。后娘对待外婆极差。亏得后娘没有孩子。外婆说，肯定是后娘过于恶毒的原因。后娘也是个短命的，在外婆十多岁的时候就离世了。外婆父亲也未活多久。我知道的，就是外婆和舅爷两个人扶持长大。外婆和舅爷都是勤快人，倒也饿不死。

外公大外婆八岁。外公长期在外工作，极少回家。年龄给耽误大了才想着成家的事儿。经人介绍，认识了外婆。没有现在所谓的感情基础，看对眼这事儿就成了。

听妈妈说，外婆一直都对外公极为袒护。外婆特别能让人，有什么好的都想着给外公留着。外公有胃病，在吃食方面，外婆都依着外公的口味。年轻时，外公单位原因，工作经常需要到外地去。常年不回家。舅舅和妈妈，都算是外婆一人拉扯大的。家里还有公分要干，全是外婆一个女人撑起来的。农忙时半夜还要操心去地里灌水。忙里忙外都是一个人。别人家都是男人出去。听说那时候外婆还是一个泼辣的女人，守着自已半亩三分地，任谁也不能欺负了去。都说这个世界上，女人的韧性是不可估量的。我难以想象，支撑外婆的那股力量。

外婆的性子是说一不二的。早先时舅舅不听话挨过不少打。妈妈倒没有。小时候妈妈身体不好，外婆还是极为偏袒的，背着舅舅给妈妈煮蛋吃。外婆的心性，并非像那五大三粗的女人。我看过一张外婆年轻时，微笑着，手拿一朵花，翘起兰花指的照片。不难看出，外婆年轻时，心里也是个爱美的女人。外婆心思极为细腻。手工针线没的说。我看过她纳的鞋垫花样，还有枕头上的刺绣花色。我的衣服曾有什么破了的地方，外婆都会给我改的和原样无异。外婆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一个家里被她收拾的妥妥的。这么多年，记忆里的那些物品，位置从未变过。真是一找就能找到。

舅舅长大后，去接外公的工作，去了上海。一去就是好多年。舅舅生命中最为年轻的时光，都留在了上海。前些年才回来的。因为舅舅去接了外公的班，外公这才退休在家。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见外公下过农田。外公是个尤其讲究的人，很爱干净。外婆总说外公假爱干净。外公不是很善于言谈的人。不多话。有时候外婆生气骂在外公，外公也不吭声。他们永远吵不起来。

外公从小就生的娇惯。看着有文弱书生的样子。实话说，我外公的确一表人才，老了都还很讲究。干干净净的，和农村其它老头就是不一样。外公喜欢读书，读到小学，然后自学了初中高中的教程。他最喜欢看红楼梦，还有其它三本名著。也爱考我红楼里面的东西。外公读红楼读了很多遍，听舅舅说，红楼里面的诗词大多他都能背起来。他也爱考我历史方面的问题。我的历史课本，自我毕业都给他拿了去。外公还给我看他那个年代的历史读本。直说我的太简单了。在外婆家做作业，外公总会凑过来看我写的什么，以前看我的字体总说我写的没有笔锋。现在看就会说写的不错。

外公还喜欢拉二胡，小时候我常住外婆家，每日都在二胡声中醒来。外公还说教我拉，无奈，我可能比较愚钝，这么多年只会几个简单的音律。外公是个性情比较凉薄的人。他的两个孩子，他都没有说特别喜欢。妈妈说小时候外公从来不怎么抱他们。在我身上是个意外，外公待我特别亲近。都说外公这生要说对什么人好，那就只有我。

外公前两年还喜欢上了研究手机。八十多岁的他，一点点的学，让我们教他打电话，发信息。有时候，我才教会不久，外公就又忘了。他又会不厌其烦的来问我。外公不会拼音，他要用笔画，或者手写打字。有时候一句话都要打很久。一遍又一遍。

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外公有退休金，日子过得比我们家好许多。那个时候对我们家极为扶持。小时候，他常把我接去他们家养。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遭过罪。我小时候的奶粉，都是外公买的。零食也是外公买的。每次给我买的东西都是计算着来，想着我快吃得差不多了，就又给我送来。我无比怀念小时候外公买的那长饼干的味道。

我的童年记忆都是在外婆家的场景。外婆把我照顾的很好。她看好多孩子被开水烫伤，她就开着开水瓶盖子，支着我的手在上面，我被蒸汽蒸得疼手自然就躲开。此后我看着开水瓶就很自觉的离它很远。

外婆说我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还总喜欢黏着她。上厕所我都跟着。看照片，小时候在外婆家的那段日子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和外婆那边的小伙伴也混的熟，有那么一两个场景我都还记得。后来我上小学后就渐渐淡了联系。现在有的都结婚了。

读学前班的时候，有时候一两个月没去外婆家。外公赶集的时候，还会特意来学校看看我。看我一眼就走，不会把我叫出去。我总觉得这段我有记忆。他回家就跟外婆说，看那么多孩子还是我们蔓蔓乖。在外公眼里，我永远是最好的。我总说我胖了，外公却说很合适。小时候在外婆家，要吃零食了总会找外公要。外公总会问我，你乖不乖，听不听话。我答乖，听话。

幼年时，我每次生日，外婆都会给我买一身漂亮衣服。大了后，她怕以她的眼光买的衣服我不喜欢，就再也未给我买过了。那时我喜欢跟着外婆赶集，外婆多么节俭的一个人，都会领着我去超市选零食。小时候，每逢过年都会给我百元的红包。知道我不敢用，一般都是上交。所以会贴心的另给我一两张拾块的。要知道，外婆老了是没有收入的。外婆的所有钱都是年轻时攒下来的，还有舅舅早年给的，外带妈妈给点儿。都是这两年，外婆家后面有一片竹林，长了好多竹笋，送人给别人都吃腻了。后来外婆想了想，拿去卖，有了小小的收入。家里是外公在当家，家里一切支出都是外公。我知道外公会给外婆钱，但不多。

外婆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总会想着给我留着让我带回家去吃。我自然明白外婆待我的好。我兼职来的钱，无论多少，都会给他们买点儿什么去。外婆常叫我别乱花钱。要懂得节约。

看新闻很多城市暴雨，涨洪水。我都还在睡梦中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有一段时间我生病，她也着急的不行。我现在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她还直接给我说，一定要找个阳光的，人好的。当时外婆给我说的时候，都给我愣了一下。我说不着急。她问我说是不是想留成剩女以后没人要。明明我才二十出头。外婆说她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结婚。我想一定是能的。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我无比希望他们能和我一起见证。

可能就是这样，外婆外公对我很重要。我到现在也会常去小住两天。大学在外地，少回家。但每次回去，或者走，都会先去外婆家转悠一圈。我越来越害怕他们有一天会离开。我常给他们打电话回去。问问他们在干嘛。中午吃的什么。最近身体有没有怎样。我外婆总说我浪费电话费，净说些没用的。

曾半夜噩梦，梦到外婆离开。梦中我一直哭，心绞痛。醒来后那种感受都无比真实。

妈妈说，这世上最无私的是父母的爱，而最自私的是儿女。

我只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我为他们承诺过好多事。我想一件一件的去完成。

时光请慢一点。即便此刻我能做的唯有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