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忆的起点
凉风吹过了我的头发,“叮铃~叮铃~”,风铃地声音在我耳畔浮现,看着窗外澄蓝澄蓝地天空,偶尔几片白云飘过,我的思绪逆流回淌,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春秋;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花开花落,又是国庆,虽说这个假期我期盼已久,可是我此刻的内心却无法泛起一丝丝喜悦的涟漪,面对冗长的假期我打包上行囊准备着一场时间的旅程,我该做点什么了……不然都快忘记她曾经在我的脑海里存在过……
风铃又一次被风吹响了,“叮铃~叮铃~”的敲击声真好听……
“叮~开往xxx方向的xxx次列车即将到站……”候车室里广播的声音回荡着,我该启程了。
避开吵杂的人群,跟着同坐一班列车的人流,独自一个人静静的走在最后,缓缓的驶向站台,国庆果然是旅游旺季……虽然跟上了人流可我的思绪却停留在了别处,缕缕的风吹过,耳畔却不会再响起风铃好听的敲击声……
风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毕竟那是她在最后的时刻,送我的唯一的东西,我很珍惜。
我和她是在小学认识的,起初我们互相不接近对方,她对我抱有一种嫌弃的态度,而我则是自卑。
我的小学生活没有别人的多姿多彩,没有别人的温暖阳光,有的只是冷清、孤独、被人群殴、被人排挤。
我的小学6年大部分的日子里是被人追着打,被人围成圈一块打,我也曾经反抗过,结果换来的不过是更多人、更暴力、更凶狠的围殴,把我打翻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有的时候他们打的不太尽兴,一口唾液吐到我的脸上,然后会叫上他们那些身处社会上的所谓的哥哥们叫人守在校门口等我,也许是被人打多了、被人吐唾液吐多了、被人蹂躏多了、被人骂多了,班上的那些女生也按捺不住了,也伸出凶恶的手抓向厚重却又脆弱的我……
(2)——小家伙
“大哥哥,你不上火车吗?”一句小孩的问候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在我面前的火车上站着一个蘑菇头发型的小家伙。
“上,我上火车。”
我把火车票交给工作人员检查,在他确认无误后我收回车票走上了我的旅程,在拥挤的人群中我寻觅着我的座位,虽然是旅游黄金周但是我还是十分幸运的买到了座票,也许我和那个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的小家伙很有缘,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我把行囊安放好后舒舒服服的坐在我应有的位置上。
“小朋友,你就一个人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刚坐下我就对我面前的小家伙来了兴趣。
“妈妈说我们的票没有买到一起,她要到远点的地方上火车,一会就过来,大哥哥一个人吗?大哥哥的爸爸妈妈呢?”小家伙的大眼睛冲我一眨一眨的
“大哥哥就一个人。”面对这个很有缘分的小家伙我没有什么要欺瞒的理由。
“那大哥哥一个人不怕吗?”
“不怕,大哥哥已经成年了。”
“那大哥哥要去哪里啊,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玩呀?”
果然,他也是一个小小的旅客,应该是家庭旅游,报团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在卧铺吵吵闹闹吧。
“不,大哥哥不是出去玩,大哥哥有事情要回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小家伙的问题可真多,给我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随口敷衍他希望他可以停下对我的追击。
“有多远?”小家伙来了兴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觉得我应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佳怡,陈佳怡”他大声的说道
我猛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脸上尽是难堪之色——这家伙莫非是女的。
“哦~小佳怡,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可以的,老师都这么叫我。”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啊~”
“嗯~爸爸妈妈和老师也这么说。”
果然是女的,我突然之间有一种想笑哭的冲动。
“小佳怡,大哥哥想睡一下,你可以安静一会吗?”
“哦~”声音很轻,但我听的出来她答应了。
我把身体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把我的头脑放空一会,思绪又开始了飘荡,左右摇晃
……
(3)——开始
“xxx,你为什么那么胖啊,你看你哥哥那么瘦,你怎么这么胖呢?”她的声音在我的思绪里悄然回荡。
……
“我跟你说啊,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弟弟老是抱住我,我就翻过来翻过去让他抱不住。”
……
“跟你说,在我家对面住了一个学霸,他学习真的好厉害,天天晚上看书看到很夜才睡觉。”
……
“校运会,你去哪里?”
……
“你怎么了,你好像变了,变了好多,你怎么了?”
……
在我认识她之前,她的话好像不是这么多的。
她,是我在读小学3年级的时候转到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她很文静,喜欢梳着一条马尾辫,她的手终日套在透明的小塑料袋子里,因为她的手有皮肤病,不好治的那种,手脱皮脱的很严重,有时候我会看见她的手会因为脱皮,导致烂上几条口子,血就顺着开了的口子里流出来,她皮肤有点苍白,显得有几分病态,她在班上话很少,一天下来,除了老师让她回答题目,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生,没什么特别,没什么出众,很普通很寻常。
我当时在班上被欺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可是无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领导,对我都是不闻不问,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一样,唯有我的父亲和母亲会为此到学校来说说,学校开始说会严格对待此事,可是过上个3~4天又不了了之。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我又被我父母领到老师办公室,我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与班主任的激烈议论,不时我父亲会一拳打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激烈的议论持续了很久,当我被父母领到走廊的时候,母亲蹲下身子语重声长的对我说
“你给我们挣点气呀,你看连你们班主任都可以欺负到我们头上了!现在我让她把你的位置调到前面坐,你给我挣气知道吗!”
“嗯。”我迎合我母亲。
她在得到了我的答复后就和父亲离开了学校,当我回到班上的时候班主任早已经到了,她向我投来不友善的目光,我安安静静的回到我最后一排靠角落的单人位置,嗯,不出所料,课桌上又多了几道涂鸦还有几道刀痕,凳子也比起原来更加残破更显摇摇欲坠,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唯一能够选的就只有坐下忍受。
“我知道你们对座位的安排不满意,你们可以直接对我说,不用跑回去向家长告我一状,这样我们老师很难堪,我们不能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虽然班主任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就是在说我,话锋里的矛头直直的戳着我,好想哭,但我必须忍住,不能让一滴泪水溢出!
“现在我们重新安排一下位置,满足一下刚刚提到的那些同学!”老师把目光投向座位表。
“那个xxx,你和那个xxx换一下,那个xxx你过来,坐这里,你坐那个位置,还有你们两个和她,他,换一下……”
“那个,你,就是说你,你坐这。”老师把我安排在了中间倒数第三的位置上,那里不再是一个单人间,我有了一个同桌,而那个同桌就是——她。
……
(4)——醒
“前方到站xxx,在xxx下车的旅客请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火车到站的提示音把我叫醒,我张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定了定神。
“大哥哥,你醒了吗?”看到我眼皮和脑袋稍微动了几下,可能认为我还没醒,怕打扰到我的休息,毕竟前面是我叫她安静会的,她说话很轻。
“嗯~”我回答了佳怡的疑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面前坐着的除了佳怡还多了一名好看的短发少妇,她坐在佳怡原来坐着的位置上,抱着佳怡而佳怡坐在这名少妇的腿上却没有一丝的不安分,相反还十分乖巧安静,这一定是她的妈妈吧,佳怡前面说她妈妈一会过来的。
“你好,这调皮的小家伙前面没给你添乱吧。”少妇很客气的对我说道
“没有,没有,她很听话,很乖的,您女儿可真可爱,她爸爸呢?”
“你可真会说话,她爸爸在另一个车厢,那个车厢人太多他那时挤不过来知道我在这,于是他就不过来了。”
“嗯~毕竟旅游黄金周人多也正常,真是辛苦啊。”
“你是哪里人?要坐到哪里?”少妇对我问道
“不去哪回一趟老家,我是xxx的。”我觉得这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等会到了站下车谁到哪一目了然。
“你就一个人……”
“我就一个人。”
“你可真了不起,小佳怡,你可和这个大哥哥学着点,等你大了你也要自己知道坐车。”
“那爸爸妈妈呢?”佳怡扭头望着少妇问道
“不要佳怡了吗?是佳怡不乖了吗?以后佳怡会乖乖的,别不要佳怡了……”佳怡带着哭腔眼睛微微泛红。
“傻宝贝,妈妈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只是你以后不可能不一个人坐火车的,我只是告诉你以后一个人坐火车的时候要像大哥哥一样不要怕。”
“不!以后坐车我都要和妈妈一起坐,我不要和妈妈分开!”佳怡倔强的说道
“好好好,佳怡说什么就什么。”少妇显的有几分无奈。
……
我们交谈了很久,从交谈中我知道她们是安徽的,来这边找活,后来有钱了就在这边买了房,现在国庆孩子放假,佳怡爸爸也有空,打算一起去外面旅游一次。
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夜色慢慢爬上天幕,车厢里吵杂的声音渐渐消沉,佳怡已经睡着了,少妇抱着熟睡的佳怡没有说话,安静祥和的看着佳怡,轻轻的拍着她的小背,我不能破坏这份安静与祥和,我又一次靠上靠背,闭上了眼睛……
我的思绪伴随着梦乡又一次回到了我和她相遇的那一天……
(5)——周围的惊讶
阴沉的天空,沉重的空气,我在她的旁边坐下,我忐忑不安,我的内心不断焦灼,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坐这,我应该回去我原来的地方,虽然那里满是伤痕,那里残破不堪,但是那里是我唯一不会感到心慌,感到忐忑,感到不知所措的地方。
“喂”她对我说道带着些微怒气
“嗯~什么事情。”我面对着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以后你不许越过这条界,不然,你自己知道!”说着她拿出笔袋里的一只铅笔在我们的课桌上画下了她与我各自的一亩三分地。
老师位置的安排最终定了型,我觉得老师是故意想整我,我前后左右都是女的,而且都是曾经对我出过手的女生。
不过运气还是有一点的,毕竟她前面坐着的是个男生,可是就一个,有什么用?我突然觉得,我以后的生活会过得异常坎坷……
嗯~
虽然以后的生活的确充满了坎坷,但却也不缺乏温柔……
在我们座位安排好后,我的日子的确没有好过,前后左右的女生对我的意见很大,上课的时候,她们处处刁难我,整我,下课了,我就要受到班里男生们的暴力相向,可我除了忍耐还有什么?大力还击吗?我曾经也做过,可是换来的却又是什么,不过是更加暴力、更多人的群殴,我太软弱,我太无力,我太怂,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没有一个人帮我,没有一个人肯给我一个怜悯的眼神,没有一个人肯与我成为朋友,我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那段时间里我一度认为我被全世界抛弃、唾弃、放弃了……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那一天,天空很阴沉下着小雨,偶尔的几丝雨丝会飘进我们的教室,一如既往的,我又被他们拖拽到教室摆放垃圾桶的角落,被他们一顿拳打脚踢,一顿胖揍,我已经被他们打的磨去了该有的脾气、磨去了人类最原始的反抗的欲望,就那么静静的忍受着,麻木、木讷,没有过多的言语表情与动作,唯有的动作就是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
“你们够了!”一声娇喝传来
“要上课了,等会老师就要来了,你们还不回座位?”娇喝声继续述说着
“呸!便宜你了,兄弟们散了,回去坐好,省的因为他害我们罚站一节课。”带头的男生向周围团团围着我的其他男生说道
“呸!的确便宜他了!”
他们带着不甘,迈着不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慢慢的从垃圾桶旁边爬起来,拍去身上的一个个脚印和几片垃圾袋,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走向我的位置,刚靠近我位置,坐在我后面的女生向我投来凶狠的目光。
“你就别坐了!在后面站着,一身脏死了,一股难闻味!”
“对呀!你这不是害人吗?这样严重影响我们上课了。”坐在我左边的女生附和着
“就是,一点班级感都没有!你还是这个班的人吗?快滚后面去!难闻死了。”坐我前面的女生跟着起哄。
“你就去后面站一节课吧。”我同桌跟着周围说道
我没有选择,唯有继续随着他们,我拖着身体又走回了当初的地方,不过这次我没靠在垃圾桶那,我靠在后门那边,
“叮当~叮当~”上课的钟声在校园回荡,钟声落下的那一刻,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讲台上,老师习惯的瞟了我们一眼,发现没什么不对于是喊上一声“起立”,伴随着我们一句“老师好~”这一堂课开始了
……
“叮当~叮当~”下课铃声如期而至,可是老师从始至终都未看过我一眼,我把头扭向窗外,看着窗外的点点细雨出了神,教室外的雨渐渐的小了好像有要停了的迹象,天也没有之前那么的阴沉与肃穆。
“啊!你干什么!”是之前的娇喝声
“喂!还给我!”
“这个是什么本子啊,我好像没看过,让我看看~”一道男声传来,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把视线重新挪回教室,寻找着争吵的源头。
“你还给我!”
“哼!别给脸不要脸了!爷,想看你的你能怎么滴!”
“就是啊,他不就想看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周围的女生为他辩解。
在我位置的地方已经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子,向人群走去。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我不想给你看!”
“哼!你是不是也想像你同桌一样?给我安分点!”男声吼道
“不行,还给我!”娇喝声歇斯底里的喊出
“反了你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从人群中传出。
“哇,动手了,看到了吗,xxx居然动手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谁让她不听xxx的,挨了一耳光子,这下爽了吧。”
“她没事惹xxx做什么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冷嘲热讽,xxx?!那不是我同桌前面的那个男生,我拼命挤进人群。
“哇,是谁在往里面挤?”
“滚啊,不知道现在……”
“是那个死胖子!”人群中不知是谁暴露了我,
随着我的暴露原本吵杂的人群安静了几分,可是出奇的他们没有为难我,反而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这死胖子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
“今怎么了?怎么个个造反啊!”
“他不会要英雄救美吧~啊不对,是肥猪救美吧!”
“哈哈哈哈”人群一阵狂笑
“就他那副德行,能干什么?哈哈哈!”
“让开点,看看这头猪要做什么,嘻嘻嘻。”
顺着他们让出的道望去在尽头的位置,我的同桌用套着塑料袋的手捂着微微泛肿的右脸,而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颇有几分资色的男生,正饶有兴致的翻看着她的笔记本,他就是xxx,豆大的泪珠从我同桌的眼角滑下她的脸颊。
“啪嗒~”
一声轻响是她泪珠滴落在她一亩三分地的声音,可是在这吵杂的人群中,除了我,谁也没有听见……一定很痛吧,我是受过他们毒手的,在我这个皮糙肉厚的男生身上都有几分难以忍受,何况她这个带有几分病态的柔弱女生?……一定很痛,脸一定火辣辣的疼吧~
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捂着微微泛肿的右脸,我的心莫名的一阵抽搐,有一种什么东西被人夺去了的感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为她做点什么,会十分愧疚!
“你们看!那头肥猪居然……”
“不会吧……”人群里的女生们一个个捂着微微张大了的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那还是他吗?”
……
(6)——药?
那一天是我小学生涯的第二次出手,时隔了太久太久,他们也许忘记了我曾经第一次出手就把我们班老大打哭在地的情景,那一次也是群殴我,我二话没说,直接把领头的掀翻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海扁
……
座位上
……
“你为什么要打他,等会他们报复你怎么办?”她关切的问着我
“不知道,我就是想打他。”
“这里还痛不?”她用手戳了戳我手臂上的青块。
“嘶~痛,痛,痛。”我感觉我的五官都拧成了一团。
“我这里有点药,你擦擦。”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活络油递了给我。
“你的脸还疼吗?”
“没事,一点小问题,过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我有点不相信
“真的。”说着她用手轻轻的揉了下右脸。
“话说,你为什么会带这东西呀?”
“这个嘛……”她说着从笔袋里取出一块橡皮擦。
“你看外面雨停了。”她用手指向窗口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是的呢,雨停了。”
“嘶嘶~”一声怪声把我的视线引回了课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她说着,手上的橡皮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我们一亩三分地的边界线
……
“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带这个东子吧?”
“哼╯^╰,你别问。你还用不用了,不用我收回去了。”
“用,我用,我还有好几处呢。”
“用你还问。”
“哦,不问了。”
“哼,木头。”
“木头?什么木头,哪里有木头?”
“你别问!”
“哦~”
……
那一刻雨停了,太阳的光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进了我们的教室也洒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的金色光辉在她身上闪耀,就像一个,一个从天上飞下来的天使一样光辉美丽……
那一刻,我好像知道了之前我心里刚刚被夺去的东西跑到了哪里……我愣愣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
“看什么呢?”
……
“喂!你在看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你看雨停了耶~”
“我知道……”
“哦哦,你看有彩虹!”
她扭过头,看向窗外。
“真的耶……真好看……”
那一天,我们看着窗外的彩虹没有再说什么,她始终也没有告诉我,那天她为什么要带那东西来学校的理由,每次我问她这件事,她就会有点气呼呼的说“木头!”
……
(7)——醒
“隆隆”车身一阵晃动,把我从埋藏在回忆录中的思绪唤醒,我张开眼睛透过车窗向外面的世界望去,几条纵横交错的轨道铺设在碎石路面上,几处的山体延绵直去,高大的岩石耸立在纵横交错的轨道两侧……
“因道路原因,火车将在此停留……为您的旅程带来不便,我们深感抱歉……”伴随着火车播音注解的声音呦呦的回荡在整个车厢,原先还有几分闲话的人群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人群中的愤慨与不安也随着消停的闲话渐渐消沉。
我把目光收回车厢,佳怡还在睡着,睡的可真熟啊,一定做着一份甜甜的美梦吧。
“你醒了?”少妇的声音把我投向佳怡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
“可以帮我抱下佳怡吗?我想去上个洗手间。”少妇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她好像很急。
“嗯,可以。”我伸出手臂去接佳怡
“谢谢,我一会就回来。”少妇把佳怡安全的放在了我的怀里,看到我已经牢牢抱住了佳怡,她才转身离去。
“小佳怡啊,你可真能睡……”看着我怀里的小家伙,我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
“刚刚,真谢谢你。”少妇已经回来抱走了佳怡重新坐下。
“没事,一个车厢的互相帮助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那还是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对了,你说你要去xxx,你是去那里做什么吗?”
“嗯~”面对她的问题我露出了一脸难堪的样子。
“啊,抱歉抱歉啊,你瞧我这,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随口问问,不说也可以。”少妇羞涩尴尬的笑了笑。
见状我连忙摆手。
“不不,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说了也没什么。”
“其实,我这趟回老家,是要去拿回一件东西。”
“那东西很贵重吗?”少妇追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哦~一定很有感情吧,那东西一定包含了很多感情……”
“你怎么……”
“哈,女人的直觉吧~”
“嗯,被你说对了,那东西包含了我太多太多的感情……”
我的思绪又一次回荡在了过往的云烟上。
……
(8)——握紧我
“喂喂,以后我们一起学习吧,你可不能落下太多。”
“哦哦,可是……”
“可是什么?我都没嫌弃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就觉得这么做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啊,哼╯^╰,你听我的就行了,知道了吗!”
“哦。”
……
“我和你说啊,我弟弟晚上睡觉老是抱我,我就翻来翻去让他抱的不舒服。”
……
“我家对面的那个学霸看书总看到很晚哦”
……
“校运会你去哪?我们一起去看比赛吧。”
她原来话不是那么多的,可是自从那一天后,她好像就有了好多话要对我说一般,一天说个不停,而我也欣喜做她一人的听众,倾听她一个人告诉我她的小秘密。
“等一下,等一下。”
“干什么?”
“让我擦把脸,你说话的唾沫星子都飞到我脸上了……”
“哼╯^╰,你什么意思……”
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手纸在脸上擦拭着
“好啊~你……哼!”她一脸气呼呼的手臂环抱在胸前。
“我怎么了?”
“你呀你!木头!木头!”她扭过脸没有再看我,
……
校运会上,整个操场上人山人海,各种气球、呼啦棒,在人群中随着手臂舞动着,
“我们一起去看1000米长跑吧。”她牵着我的手对我说道
“嗯。”我满脸羞红的答应了她
那是我第一次牵上女生的手,她的手很软,温温的、暖暖的,即使隔着一个塑料袋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的触感以及她给我的温度。
“你怎么了?”她一脸关切的问我
“脸怎么那么红?”
……
“说话呀?怎么了?”
“啊,哦哦,没什么,没什么。”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
“这个,嗯,这个……”
“别支支吾吾的,说。”
我用空着的手羞涩的指了指正被她牵着的手,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我手指的地方,又看了看我,会意的一笑
“就这个?”
“嗯……”我把头低的很低,下巴直直的抵在胸口上……
“怕什么?~害羞什么?我都不介意,你还畏畏缩缩,哼╯^╰!”
“走了,别想那么多,这不是还有我在?我都没什么介意,别想了。”
“哦~”我答应着。
把头抬了起来,可是即使抬了起来也依旧是低着头,因为我依旧无法抹去内心的忌惮与忐忑……
“唉~你怎么就……”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伸出手把我的脸捧在她的手心往上一抬。
“嗯~这还差不多,嗯就保持这个角度不许低下去哦,知道了吗?”
她捧着我的脸望着我的眼睛,我们双目相对。
“知道了吗?”
我看着眼前的她,发了呆,一时没有回过神。
“听到没?!”
……
“嗯……嗯,知道了”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收回手,走在前面牵着我向操场走去
…….
“你刚刚看什么去了,我叫了你那么多声。”
“哦,没看什么。”
“真的?”
“嗯,真的没看什么,我就是在看你而已。”
……
她的耳根悄然红了。
……
操场上十分的拥挤,密密麻麻的人流,一浪接着一浪,此起彼伏。
“你要抓紧我的手知道吗?等会那么多人把你挤没了我还要找你。”她扭过身子面对着我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
“我那么大块……你用担心人群把我挤没吗?而且我这么大块,找别人会很难,可是找我应该很快吧……”
“这么说……也是……”说着她陷入了思考。
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对呀,要是我被挤没了呢?你怎么找我?”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哎呀,别想了,你握紧我的手不要松开不就好了。”
……
“哦也是。”我小声的回答着她。
“嗯,那走吧,握紧我哦~”她说着甜甜的一笑转过身,牵着我走在前头,我就任其牵着,握着她的手不经紧了紧,我们就这样一起走向了操场拥挤的人群之中。
……
(9)——夕阳
操场拥挤的人海中,孤零零的我一个人在四处寻觅着,
“你在哪,xxx,你在哪?”我四处狂奔眼睛在四周寻觅着她的身影。
“你在哪?你到底去哪了?”我的心感觉不到我的呼吸,好像呼吸在她悄然消失的时候已经停止……心很难受不知道因为什么……我跑过了食堂,跑过了教室,跑过了植物园,跑过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要寻觅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到底在哪啊……”
我无助的坐在升旗台的台阶上,双手抱着头,蜷着身子,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难过,鼻子莫名的一酸……眼眶渐渐发红、湿润,豆大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从我的眼角顺着脸颊滑下……我哭了。
无数次在学校被人群蹂躏、被不公平对待的时候,我都想过要哭出来,也许这样会好受一些,可是每一次到了眼眶的泪水,却怎么也掉落不下分毫,那一刻的时候我知道了,泪水这东西不是想掉就掉的!那是尊严的捍卫……可是却在这一刻我才懂得,泪水这东西不是想掉却掉不下来,而是它还没有到你真正伤心的时候……
小学从未哭过的我在那一天的国旗下不断的掉着眼泪……
“你在哪里去了?”我无助的看着面前被我泪水打湿了的台阶,内心焦灼着、懊悔着、痛苦着……
一片透明的塑料袋在我的眼前飘过,我抬起头看向塑料袋飘来的方向……
“喂~别傻坐着了,帮我把袋子捡过来……”
她的声音从我的视线那边飘来就如同飘过我眼前的塑料袋一样。
“喂~听到没啊,袋子都飘……”
“哎呀?你是在哭吗?”她走到我近前望着我的脸说道
“你怎么哭了?”她一阵惊慌
“怎么了,是……”
……
“不没有,我没有出什么事情,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木头……”
“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
“木头!你就不会按常理说话!”她双手叉腰一副怒气的模样冲我说道
“只知道找你,结果却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时候我这里……”我指了指心的位置
“好难受……”
她的脸莫名的红了,原本怒气的模样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
“好了不哭了……以后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谁让你不握紧我的……”她伸出手抹去我脸上豆大的泪水,偶尔几滴泪水顺着她的手指滑进她手上新添的口子里。
“嘶~”弄得她发出嘶嘶的吃痛声
……
我们最后没有回到操场,原先约好去看的1000米也随着这个小插曲而不了了之,夕阳渐渐滑下,火烧云的晚霞就在我们前方不远的天空上……我和她并肩坐在国旗的台阶上一起看着这天幕最后的余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头已经轻轻的靠了我肉乎乎的肩膀上。
……
“以后握紧点,不要放开我,好吗?”
“哦~”
“这景色好美~”
“嗯。”
……
“你就不会说些别的?”
“没什么好说的吧~”
“哼,木头”她气呼呼的说着靠在我肩膀上的头加重了几分。
……
我们的感情突如其来,让我猝不及防,多少次她的欢声笑语会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脑海里重放,她的身影会一次又一次的霸据着我的脑海
……
“不要忘记我呀~”她说着在我前面牵着我的手,牵着我走过一个个春秋,一回回花开花落……
“知道吗?秋天的时候的银杏树真好看,真想去看看啊,一片片金黄的树叶落下来……哇……想想就浪漫。”
……
“你那一天去哪了?……”
时间的长河把我原本的记忆剥落了太多,原本对她异常清晰的记忆与画面也变得有些模糊难辨,明明说好要记住她的啊!
……
(10)——到了
”大哥哥?大哥哥?”一声童趣的声音把我叫醒
“怎么了?”是佳怡在叫我
“我妈妈说你要到站了,她怕你睡过了站叫我叫醒你,大哥哥你没事吧?”佳怡看着我关切的问道
“大哥哥没事。”
“你睡了很多次每次聊到一半你就睡着了,你是不是?”少妇问道一双眼睛里透露着关心
“不,没什么,就是赶车,所以……”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着她
“前方到站xxx,在xxx下车的旅客请携带好你的行李物品……”
伴随着火车到站的提示音,我站起身取下我的行囊背上。
“哦,佳怡,大哥哥到站了,来对大哥哥说一声 ‘大哥哥再见’ ”少妇对怀里的佳怡说道。
“大哥哥,再见!”佳怡沮丧着脸对我道了别,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蘑菇头
“别这副表情啦,以后我们还有可能再相遇的不是?来笑一个,佳怡最可爱了。”
“嗯!”
在我即将下车的最后时刻佳怡露出了笑容,虽然不太甜。
走下火车,我顺着人群我走出了站台……时隔这么几年我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让我充满温馨与幸福却又满满带着悲伤的地方……
背着行囊,我叫住了一辆的士
“到xxx,谢谢”
……
听说在我离开的那几年里这发生了一次水灾,我曾经念的小学没有幸免的被涛涛大水毁坏,虽然水已经退去了,可是昔日的校园却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模样,站在这一片我哭过、痛过、珍惜过的土地上,曾经的小学现已经变成了废墟,残破的教学楼里面空空如也,我曾经哭过的国旗台已经看不出是个台子了,几颗盘曲而上粗大的古树却还依旧伫立在这,没有被大水摧残,好像知道我会回来一般,在那次大水中为了等我回来,苦苦的支撑着,这也许就是我的缘分吧,因为我要取的东西就在我面前的古树下面埋着。
……
(11)——我们的约定
“来写下我们彼此内心最想对对方说的心里话,放到这里面埋在我们学校那老古树下面,等几年后我们一起把它挖出来……”
“为什么呀?”
“让你写你就写不要问为什么!”
“哦~”
……
“哎呀,你干什么?不能偷看!各写个的,等几年后我们一起挖出来我们在换过来看。”
“哦,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偷看我的呀~”
……
傍晚轰轰的暴雨倾盆而下,在雨中我们互相对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确定了吗?”
“嗯”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老师和我爸爸妈妈说了,他们不同意。”
“你就不能强硬一些?”她带着哭腔哽咽着
“我试了,我还和我爸妈闹翻了。”
“可结果呢?”
……
“你说话啊……”她扑倒在我的怀里,用她娇弱的小拳头捶打着我的胸口,哭着对我说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木头!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我的准考证被他们烧了。”我把手抬起想回应她,拥抱着她,可是刚抬到一半的手,又垂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
……
“为什么!”
……
“到底是为什么嘛。”她说话的声音渐渐被哭声替换。
那一天在雨里我们没有一个人选择把伞撑开,而我更没有勇气去回应她一个拥抱……雨水打在我和她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曾经的一幕幕像回放的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走马观花。
……
我抹去眼角刚刚流出的泪水,慢慢走向那一棵我们一起埋下故事的老古树……其实在我的心里面一直都有一句话想对她说,只是每一次想说的时候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有把那句话烂在肚子里…….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很简单却又很难说出口……
随着我的手在古树下一道又一道的挖着,渐渐的我们曾经埋下的故事渐渐的开始浮出泥土,“啪,嚓,”一声碰到硬物发出的摩擦声,我的身体一阵颤动……当年约下的两人只有一人来到了这里……取出了曾经埋下的秘密……
“啪~”一声脆响,我打开了埋藏在古树下锈迹斑斑的铁盒,取出里面被透明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张,铺开,虽然过去了这么久,被大水淹过,可是因为保护措施做的还不错里面没有什么大碍……这是她的纸……我的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跳个不停感觉像喝了兴奋剂一般。
……
(12)——最后的我们
那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过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听说她被我们原先商定一起报考的学校录取了,离开了这个城市,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我也紧随着她的步伐,一年后也离开了这个城市……我们彼此,至那一晚之后没有了消息,我记得很清楚,她走的时候把准备了很久的礼物——风铃丢给我之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表情淡漠冷酷
“我发现你变了,变了很多。”
……
她的写满秘密的纸被我打开。
……
“木头,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勇敢点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啊,这样我真的好辛苦,你就是一个木头,木头,我一个人的木头!”
心很疼,莫名的疼,莫名的难受让我无法呼吸。
……
把秘密重新用塑料袋包好放回铁盒里重新埋上,在这里,在这一刻我的时间旅程结束了,我得到了我要取的东西,得到了我想看的答案……可是这答案却永远的都迟到在了这里。
……
走在回程的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来我往,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一个人的回程票上,
秋天了吗?,我去的那地方很喜欢银杏树,那里种了很多,现在叶子又到黄了的时候了,真的很好看,和她说的一摸一样,可是又回到了我一个了吗?,心口莫名的痛,泪水又止不住落下,划伤了我的脸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回到我们相遇的时候,那时候我有一些话,我不会再选择藏在心窝……我会鼓足勇气说给你听,“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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