淠水岸边的村庄(第一部之5)

作者: 曲赣江 | 来源:发表于2018-10-17 11:10 被阅读2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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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毛喊自己姐夫叫大哥,一是叫姐夫显得生分,姐姐结婚时,四毛才几岁的光景,看着姐夫一身戎装,有着敬畏;一是姐夫是个孤儿,自幼少有亲情,结了婚,自然而然把两个小内弟(舅兄的另一称谓)视作胞弟。

        "公社要添大铁牛了,我想干,”四毛有点惧姐夫身上十几年军旅生涯养成的凛然之气,却又知道姐姐姐夫依宠自己,“可是只有两个驾驶员名额,很多人盯着呢。大哥,只有你能帮我了。”大哥略一思索,说"这事得由公社说了算,让我咋帮?”

        四毛见姐夫并未拒绝,顿时乐了,往前挪了挪小马凳,如此这番的描述了一通。大哥听了也笑了,说了"如果是这样,这个忙还真能帮得上。"就让四毛安了心吃饭,径自出门找人去了,回来时从内衣袋里掏了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是啥?三吨化肥批条。也是跑累了,大哥拿了碗,盛了碗山芋稀饭,就着酸溜溜的泡萝卜缨子吃饭了。

        那年头物质匮乏,什么都得凭票,粮票布票煤票等等,计划经济,票行天下。这年乡村农作物需要追肥,苦于求票无门,适逢配了两台大铁牛,于是公社就张榜了,驾驶员人选一要初中毕业(要有文化),一要能弄到三吨化肥的票(要有人脉)。彼时,乡村初中毕业生也是有的,还不在少数,但如何弄到三吨化肥批条,让许多人知难而退了。四毛就想起了姐夫,那时政企不分,姐夫是地区管的干部,应该有办法。也是巧了,姐夫的战友正好分管化肥企业,一听说三吨化肥能给小老弟谋个幸福,正好手里还有多余配额,自是鼎力相帮。

    老书记一看儿子弄来了化肥批条,也是信心陡增,虽说早不职了,人际关系还有,一番奔走,四毛就成了一位幸福的拖拉机手,那家伙比眼下有些人开宝马还要神气。

        四毛干农活不行,摆弄这个大铁圪塔可就上了心。先是培训学习时掌握一些机械传动原理,然后像守着新媳妇似的天天琢磨,直至动手拆装,很快鼓捣成行家里手。整日里喜气洋洋,不再郁闷,许姓媳妇这时也有了身孕,舒畅啊舒畅!这才是生活。

        “二蛋,去公社不?上来,捎你一程!”

        “老表,赶集累不?把东西放上来,驮你一节!”

        “婶子,要带点啥不?尽管说!”……

    乡村土路上,大铁牛轰隆隆响着,卷扬起的灰尘遮不住四毛的欢声笑语,兴致还扯上嗓子来几句小戏(即皖西庐剧),路边的杨树是美好的,田间的农作物是美好的。

        彼时大铁牛的功用主要是运输,诸如送公粮拉种子之类,不似今日两轮小手扶可以下田耕地,相当于今天的小货车。大铁牛驾驶员虽然不算真正意义的公家人,但算满工分,四毛很知足,过了几年幸福时光。

        那时小城没几辆货车,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只有大铁牛的踪影,由于燃料是柴油,一轰油门屁股后面就突突地冒出滚滚黑烟,但在那个时代是好东西。

        四毛念着大哥大姐的好,常常进城送货时,给姐姐家捎点蔬菜瓜果,偶尔也给外甥买点糕点,又总是路上没忍住,吃去一半,成为笑谈。

        只是这份幸福并未能如四毛的愿,一直持续下去,田地承包到户了!大铁牛也搁置了!这一来,四毛又何去何从呢?

        这时,自行车(即脚踏车)开始逐步放开了,城市乡村骑自行车的渐渐多了起来,因大铁牛爱上机械传动的四毛眼晴一亮,似乎看到了好日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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