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出生1943年正月,那时家里非常贫穷,上面的舅舅夭折了,姥姥想起来经常啼哭不已,已至哭坏了眼睛,后来又夭折二个舅舅,最后有二个姨之后,又生了最小的舅舅。
我妈比舅舅大十二岁,当大姐的妈妈从小背着小舅南北的玩,没少辛苦没少累。
父亲兄弟二人,奶奶在父亲五岁时得急病而逝,留下五岁的爸爸和二岁的叔叔,爷爷那时是贫苦人民,在大队当干部。妈妈十六岁嫁给我爸爸,从此妈妈一人做二家人的衣和鞋穿,一做就是几十年。
五九年姥爷家没粮食吃被饿死,贫困的姥姥没钱安葬,是我爸爸和别人一起,跑了几十里地外马畈,挑了二百多斤白灰安葬姥爷的。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像永不停息的跎螺,用她瘦弱身躯,支撑着娘婆二家。白天在生产队辛苦劳作,下班回来做饭洗衣服,纺线织布纳鞋底。夜里点燃煤油灯,一针一线纳鞋底,有时我睡了一觉醒来,看见昏暗灯光照到墙上母亲影子,双手一伸一缩像位美妙的音乐指挥家。
在那个物质匮乏时代,父母对老一辈和亲戚是十分孝顺和睦的。每逢各大节日,姥姥,爷爷,和二爷的女儿姑姑一家,提前被父母接到家里过节日,母亲提前几天就准备饭菜,记得一年重阳节,姑姑带着二个表妹和小表弟一起来,母亲搓的汤圆桌子放不下,把房门摘下来洗干净凉干,搓了一满满一门板汤圆。我眼巴巴看着快要下锅汤圆,心里多么想品尝那白乎乎,圆滑滑的美味佳肴。
锅里的水快烧开的时候,爸爸命令我去看看田里地里有没有牲畜危害庄稼,我只能服从命令,等看完一圈田地回家只剩下一锅汤,爷爷,姥姥姑姑他(她)们都吃饱了,我们只能吃几个汤圆和一些青菜汤了。那时我多么羡慕姑姑一家,要是跟姑姑是一家多好!也能饱饱吃上一顿汤圆。
到现在我才知道,母亲忙了几天也是没吃到汤圆,每逢节日,先孝敬老人,又想到姑姑是亲戚,所以每次也把她请来,我家兄弟姐妹六个,一个个先派出去,等亲人们吃好吃饱,我们一家再吃他(她)们剩下的残汤剩水,舍小家,团结大家庭的精神多么伟大啊!
其实那时我们家也不富裕,粮食也很紧张,每次母亲做饭,我们都围着灶台转,有一回看见母亲拿着筷子对菜锅点一下,放在嘴里,我以为是吃什么东西,忙问妈妈你吃啥?妈妈告诉我她尝尝咸淡,我当时一听认为是咸鸭蛋呢!赶忙喊:”我要吃咸蛋!”惑得母亲哈哈大笑起来。
慢慢我们长大成人,一个个像小鸟一样,飞出了生身养我的家园,母亲成了我们心中牵挂,父亲离开了敬爱的母亲十年了,我兄弟三人谁也接不走年近古稀的妈妈,她老人家坚守和爸爸共同建筑家园,和那里的山山水水,回忆和爸爸一起艰苦幸福时光。
没办法我每年过春节回家和妈妈在老家团聚,腊月底我先回家打打头阵,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置办年货,老大有车,回来吃罢年饭,一家人返回信阳去了。老三有钱,初一回家给老母亲拜个年,上三个姐姐走一趟,也回去发大财去了。
我快十几年没有在小家过年了,但我老婆大人也非常贤惠,为了让老母亲高兴,年年都随着我带着二个孩子回家过新年。
那年我去武汉打工,新县苏河到武汉的大巴车从我门口过,早上六点半的车,我从母亲家里走,头天晚上陪老母亲唠嗑到十二点,我订好六点的闹钟,告诉母亲车走到宣化停半个多小时,等人到武汉,那里有卖早点的,我可以随便吃一点,谁知道老母亲四五点钟轻轻起床为我准备好早饭。五点多喊我吃饭,我怪母亲天太冷不该早起,母亲一声也不辩讲。
我推着拉扞箱出门坐车,母亲非要亲自送我上车,从车窗里看着眼里蓄满了泪水的老母亲,我转过身来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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