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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季小说组11号投稿/脊梁笔挺的母亲及她的名言

第五季小说组11号投稿/脊梁笔挺的母亲及她的名言

作者: sunny烨儿 | 来源:发表于2019-05-08 22:28 被阅读317次
    此文献给天底下所有无私伟大的母亲,祝福她们健康长寿,一生平安。
    第五季小说组11号投稿/脊梁笔挺的母亲及她的名言

    始终记得徐志摩说的这句话,他说:“一个人要写他最心爱的对象,不论是人是地,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你怕,你怕描坏了它,你怕说过分了恼了它,你怕说太谨慎了辜负了它。”我想,将这句话来形容我现时写母亲的心情最贴切不过了。

    我的母亲今年才六十四岁,完全不老。但是母亲接二连三深受打击,她现在的容貌比之她的年龄却是老了十岁不止。

    年轻时的母亲颇美,弯弯柳叶眉下一对杏眼常常闪烁着光芒,鼻子娇俏挺直,常年被晒的肤色亮出健康的古铜色,梳一对乌黑亮泽的粗辫子垂在双肩上,颇有古典美的气质。现在因为长年劳累,黝黑瘦削的脸庞爬满了皱纹,那对黑眼圈始终镶嵌在眼睛周围,幸好她有一对清澈明亮的眸子,就是这对眸子让她保持了六十多岁所该拥有的年华。还有,母亲即使活得极为苦累,她仍然喜欢笑,那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也让她增色不少。

    现在,我的心情其实是极为沉重的。我想通过自己拙劣的笔端将我那可爱的母亲呈现出来,让大家看到她极受人尊敬的一面。但毕竟文笔水平有限,怕不能如愿。好吧,无论怎样,我能够勇敢地下笔,相信她知道了,也会极力鼓励我的。

    自我懂事开始,母亲就极少待在我们身边。她去哪儿了?她去田里、地里劳作去了,她上山砍柴去了,她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去了,参加通渠修水利去了,参加防洪筑坝去了。就是这样,她除了吃饭睡觉在家,其余时间都在外面干着活。

    我们幼小的时候,父亲长年外出务工,我与弟弟全赖奶奶照顾着,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个主力务农。

    她不仅只是耕属于我们自己的田地,连邻居二伯、三叔他们两家人的田地也耕上了,因为二伯与三叔他们自我们年幼的时候便已迁居广州,那些田与地就让给了我们,加上自己的总共有三亩多。这三亩多的田地都是由母亲自己一个人耕种,每天都是东方刚露鱼肚白便外出,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才摸黑归家。

    母亲就这样不辞劳苦地干开了。那时候每年都必须要交公粮,所以,母亲除了交自家的公粮,还帮二伯三叔他们交,从来不拖欠。把收成留下一部分作家里的食粮及上缴国库,也留一部分给二伯三叔他们,其余的全部卖掉换钱作一家人的生活开销。这当然也包括我们读小学、中学的学费,还有帮我们姐弟添置新衣新鞋什么的费用,母亲就将卖谷米攒来的钱花在我们身上了。

    每到秋冬季节,母亲总会晒一场地的番薯干和咸花生干,给二伯三叔他们家留一些,然后就到处分派出去了,这个三姑一点,那个六婆一点,还有那个大姨妈又一点,剩下一丁点留给我们自己。通常,我们只当让贪吃的舌头品尝一下鲜而已,并不能让胃尽情地享用。母亲知道我们的抱怨,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安慰道: “少吃多滋味,多吃没闻味!”

    当我能抬得动“打禾机”的时候应该是十二三岁上初中了(打禾机现在称收割机,以前每家每户都有一台)母亲就让我帮忙抬。一条粗大的担挑将我、打禾机、母亲连在了一起,我颤巍巍地走在前面,她稳稳地走在后面,那台机器离她近在咫尺,离我却是远远的,触手不可及。虽是如此,但压在我瘦弱的肩膀上也很是生痛,更何况母亲呢,我只不过是她借的力而已,其实那台机器的重量却是全压在了她的肩膀上的。如今想来,那该有多重!那该有多痛呀!但是母亲从来没说过一个苦及一个累字。

    在我还不能抬这机器的时候,母亲常常请我姨母(姨母与母亲同嫁一个小村庄)合伙一起抬,后来姨母随她儿子们迁居清城了,就由我接替上了。那时候所有邻里都忙,偶尔也会帮助一下,但长期求助于他人就不行了。

    现在虽已是时过境迁了,但是那个温馨的画面又浮现于眼前。

    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上空是广阔而浩瀚的苍穹,上面点缀着无数的星星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月亮散着皎洁的光辉,我与母亲就是借着月亮与星星的微光抬着打禾机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肩膀生痛,走得气喘吁吁,汗水自额淌下渗进了眼睛,有点生涩。母亲一边喘着气一边与我说着话,我们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然累,但是我不想尽快回到家。因为我长那么大了能与母亲待在一起,那样的时光实属珍贵,就是如此短暂的时间,也能让我倍感温暖,内心总会激荡起一种莫名的感动,现在想来,那叫“幸福”!

    那时候走在田间地头上,是赤着脚踝的,脚掌踩在泥巴路上很是生痛。我累极了,感觉有一股气流被压在了胸口,喘不出去透不进来。但是当我与母亲歇在路边的小草野花旁边之时,我总是欢慰的,因为有她的陪伴。还时有蛙鸣声,那不知名的虫叫声,还有曲曲也出来伴唱,令我心生欢喜。

    母亲伸出手帮我挽起垂在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轻轻地将其夹在耳朵后面,她看着我露出温柔的笑容,柔声细语:“我燕女长大了!但是,女儿呀,妈妈告诉你,长得漂亮是父母给予的,心灵美才是真正属于自己所拥有的哦!”

    而我则是羞涩地笑了。现在想来,那是多美的时光呀!我为何会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显得羞涩呢?想必是在我年幼时她为了奔波生活,而我未曾在她面前撒过娇呀!现在想来,仍然有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在我读五年级的时候,奶奶心脏病发作离世了。在奶奶患病期间,全赖得到了母亲悉心的照顾。

    有一个画面始终深印我脑海,以至于现在我能尽自己的能力照顾患病的家婆,这个画面起到了很好的影响作用。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代代传承。

    奶奶离世的前半年,每次患病不适,都是由我母亲骑着那台大凤皇单车,载着奶奶到镇上的医院检查看病的。

    我们家到镇上其实不远,但是有一个坡。自己一个人骑车上这个坡都非常吃力,何况是载着病重的奶奶呢?每当我放假在家的时候,我会去帮忙推一下。即使在我出尽全力推的时候,仍然看见母亲十分吃力地踩着那车子的脚踏,而那轮胎却在填满石子的路面上打着滑。若是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她那瘦弱的身躯是怎样艰难地移动的呢?我想象不到。

    从始,母亲载着奶奶到医院的背影深深烙在我的心里。母亲那个瘦削的背影,那台老旧生锈的凤皇,那用旧衣布扎得厚实的单车后尾架,还有奶奶凌乱的头发,单薄的肩膀,以及钢轮滚滚向前与地面磨擦着发出清脆的声响,组成了一幅带着独特音频的温馨画面。此画面融进了我的心里去,即使时隔数十载,依然清晰可见。

    那时候,父亲忙着做工程,常年奔波在外,对于我们家里的大小事务,他无暇顾及,都由母亲一力承担,就连带奶奶看病,照顾奶奶的起居生活,全部由母亲负责。母亲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呢!”

    奶奶走不动了,母亲端茶递水送饭,帮她洗澡,倒屎倒尿擦身,照顾得无微不至。母亲的善心与孝道,让奶奶晚年得到了幸福,含笑九泉。

    母亲的善良与孝顺在我们小村庄里是出了名的,就连邻居的老人家,只要有好吃的东西母亲必定会送去孝敬。奶奶过世后,逢年过节,母亲总是将本就不多的鸡肉剁出几块让我送到独居的二奶奶家。对待小孩子也是如此,毫不吝啬。她总是说:“吃多了不会肥,吃少了不会瘦!”因此母亲颇得全村老幼的尊敬。

    岁月蹉跎,我读初中的时候,父亲做工程亏了本,并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因此一连几年,我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来我到外地读书了,假期才回家。有一件事,是后来才知晓的,母亲也没亲口诉说,我是从姑妈口里听来的。现在想来,心为母亲痛了几秒。

    父亲欠的债务之中,其中有一笔是高利贷,本来才借的三万,但加上利息总共高达六万。向那些人借钱,想必父亲实属无奈。那些人也经常在过年过节时上门来讨债,我也遇到好几回。他们总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并非善良的人可以与之讲得上道理的。

    有一天,我母亲独自在家做布碌。那些人又来了。据邻居说,他们带来了炸药,如果此行不能讨回债务的话,就扬言要将我家炸平了。当时我们家一穷二白,所有的钱都已经给父亲还债了,根本连几千块钱也拿不出来,更何况六万?我母亲当然害怕,但是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她临危不乱,首先拖延了时间,再找机会寻求帮助。

    我们村有一个“有米叔”,他是我们的远房三叔,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包工头”,就是专门接工程来承包的人。母亲去找到他,请求他的帮助,暗地里还趁机报了警。

    后来警察和三叔一起来到我家出面调解,但那些人也不给面子,说非要钱不可。这是属于民事纠纷,况且那些人也没干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而且我们是债务人,对方是债权人,他们上门讨债被认为人之常情。对于这些,警察只能从中调解。

    别无他法,母亲就当着大家的面,向三叔借来三万块,说先还本,利息迟点再还。或许是见一个弱女子可怜吧,再加上有警察在场,那些人居然同意了。

    因为母亲的淡定与机智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真的很险。现在想来,如果弄不好,双方争执打斗起来,若是母亲的身体有损伤或者其他什么的,后果则不堪设想。因此,母亲便成了负债之人,虽然是为了父亲而借,但毕竟是她开的口。

    后来,我一毕业就找到了工作,也能帮补一下家庭的负担了。随着我们的长大,母亲也已是两鬓斑白,数年内活成了一个老人家,看着都心疼不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也在殷切期盼中盼来了女婿和外孙,在秋来又秋去中又盼来了儿媳和孙儿,眼看日子就要奔出头了,当看见幸福的曙光之时,却发生了一件令我们都万分痛心的事情。

    那悲惨的一幕又涌上心头。

    这是去年临近过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带着孩子到广州与母亲团聚在一起,而父亲则留守在山塘老家参加美丽乡村建设,做些能力所及之事情。

    明天就要完工验收了,今晚便参加集体庆功宴。我父亲骑着自行车与我的一个叔叔走在归家的路上,不幸却发生了。

    那个女司机可能是肓了或是疯了,车速飞快,将我父亲撞倒在地,当场不治身亡。

    当得知父亲被撞之时,我们正在广州。待我和弟飞驰在回家的路上之时,家里的叔伯兄弟姐妹们骗着我与弟,说只是撞伤了,但伤得比较严重,一会儿说正在送父亲到医院的路上,一会儿又说正在给父亲抢救着,总之就是为了安慰着我们。

    待我们回到发生意外的地点,我遥遥便看见了警车灯在那闪烁着,有点刺眼,还有许多叔伯兄弟姐妹们都在。当我下车飞奔过去,却被堂妹紧紧抱住,我瞬间便明白发生的事情,在回家的路上祈祷了千万遍也没有用,只见父亲躺在那冰冷的地上。

    母亲是第二天归到家中来才知道的。当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我的时候,我泪如雨下,悲戚戚地告诉她,父亲已经走了。母亲当场哭昏过去。

    父老乡亲都说母亲这一生其实有三个孩子,我与弟,另一个就是我们的父亲。

    母亲对待父亲,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工作上尽力扶持,在我眼里他俩感情甚好,这点无可否认。

    那年应该是一九九三年,父亲做工程攒到了钱,本打算到清城购置新房的,听了母亲的意见,他立马赞同,于是在家乡盖了三层楼房,当年我刚上初一。母亲说:“落叶始终要归根,在家乡有一套房子比城里有来得实在。”

    在盖房子的前几年,我家生活环境都算好。家里不愁吃喝的,就连那会儿农村罕有的卡拉OK音响设备、彩电、摩托车等我家都率先拥有,后来父亲还拥有了一台小汽车,这应该是我上初一之前的事了。

    在父亲得意之时,母亲也从来没自大过,从没小瞧别人,也是抱着平常心与父亲相亲相爱。后来父亲落难了,她也是不离不弃。

    母亲自己在家除了务农之余,还做布碌。何为布碌?或许很多朋友不知晓。

    所谓的布碌其实就是五金抛光麻轮布轮。我们家乡人制作的是缝合式布轮,多用粗布、无纺布及细平布制作而成,缝线可采用同心圆式或螺旋式,抛光各种镀层的五金配件。

    它最初起源时由人工用剪刀将布料拆除缝线,然后放在一个个尺寸不同的小圆模板上弄平整,小小碎布放中间,底面两层放整片的,彻足高度后就交给机车师傅缝制。然后将一个个布碌垒好捆好成批成批地交给五金配件生产厂家。

    那应该是九三年之后,做一只布碌可以攒五角至八角钱,积小成多,如果勤快的话,一天也有二十块钱左右,对于几十年前,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母亲就用自己的双手,一片碎布,一片碎布,用心地垒成一只只布碌,然后,一只布碌,一只布碌,慢慢捆绑成成批布碌,然后卖掉换钱。

    母亲攒来的钱除却家庭的生活开支,就存起来帮父亲还钱。她到底帮父亲还了多少钱,我们不得而知,总之不是小数目。

    自从父亲落难之后,我们家的生活环境就从未好过,一转眼就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眼看生活环境有所改善,却迎来了这么一个噩梦般的事实。

    父亲惨遭了意外,获得了一笔赔偿金,我母亲坚决要替父亲还那笔向远房三叔借来的那三万元钱。之前都已说过,这个三叔非常有钱,他根本不在乎这三万块钱,可在我母亲眼里这是一笔巨款,三叔还说人已经走了,就没必要还了,再说这是眼泪钱,他坚决不要。

    可是到了最后,三叔还是没抵过母亲的执着,收下了那三万元钱。这是前不久的事情,母亲、我和弟三人亲手将三万元交到了三叔的手上。

    我见证着这一刻,我们四人都流泪了。我们不仅为失去父亲而悲痛,也为减轻了身心的负担而激动,因为我们再也不负债了。相信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我们娘仨离开三叔家之时,正值月圆之夜。那圆盆之月照耀着我们归家,还有几颗星星也散发着余光,我想,那肯定有一颗是代表着父亲,他正在那遥远的天空看着我们呢。我们姐弟携着母亲踏着田埂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月光拉长了许多,投在田野里也甚是美丽。母亲说:“做人要有骨气,脊梁要挺直。我们不缺这些钱用。只要大家身体健康,就是攒回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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