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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在渴望的自由,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时代的奴隶

每个人都在渴望的自由,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时代的奴隶

作者: BenSharappakki | 来源:发表于2017-08-31 16:18 被阅读240次

    在这个世上已经苟活廿六载,时常被一个问题折磨着,什么时候才能获得自由?哇,自由,多么高尚的字眼呀,十八世纪前的人们都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

    历经了两三百年的革命流血,政权更迭,或许自由已经成为文明社会群体及个体的共识。但是当我仔细审视周边的人和事的时候,发现我们似乎从来没有接近过自由。

    在敲这些字的时候,我坐在图书馆的敦厚的方形书桌前,对边是一个穿灰色T恤姑娘,面前摆着一本看上去有四五百页后的书。与其说是书,倒不如说是一本应试材料。

    我在想,如果随便在大街找个人帮一个图书馆写几句宣传的话语,肯定会离不开“徜徉知识的海洋,翱翔智慧的天空”云云。

    假设这样一个前提,我们每个人都接受“书籍能够带给我们智慧,阅读可以是我们思想深邃”,那我们就很轻易的将一个静静地坐在某个地方每天花数个小时看书阅读的人称为“学霸”。

    在这种“学霸”话语体系下,大家极为容易地就傻傻分不清了“读书,学习,看书,应试”的概念区别,这些不都是在说一件事嘛!屁嘞,才不是。

    当你走进任何一家高校图书馆都会发现恨不得凌晨就跑到门口占位的莘莘学子,但倘若你要仔细观察下的话,多数学生并不是在真正地学习,大家只不过在为了某个职业证书,死命地往脑子里填充各类现成的知识而已。

    而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姑娘也只是其中的一员。

    倒也不是说鄙视或者否定这种行为,每个人在这方面的想法并无多大差异。我们每个人都在渴望世俗的成功,而那些拼命考来的能够证明自己多优秀的证书刚好是能为我们通向世俗成功所提供的一摞摞的砖头,我们用这些砖头来给自己垒台阶。

    当然了,我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他的任何行为都是自己自由选择的结果。就现代文明下的公民政治权利而言的话,每个国家都许诺并宣称赋予生活在它领土内的人们以各项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由。

    可是当你真的仔细花时间想一想,我们真的自由吗?

    在此,我们暂且搁下政治话语的自由不谈,因为正如中国近代历史学家给人类发展所排序的一样,我们现在不是奴隶社会,不是封建社会。距离林肯签署《解放黑奴宣言》也有一个半世纪了。

    不管有没有,至少各个文明国家用法律规定了其公民的各项政治自由。但就社会个体的生活状况,思想状况来看,和奴隶并无二质。

    五千年前搬石块垒金字塔的埃及奴隶和今天顶着烈日干活的建筑工人们有本质差异吗?两千前年被嬴政逼着修长城盖皇陵的秦帝国子民和今天整日被公司的打卡机吓得魂不守舍的上班族有本质区别吗?一百多年前被忽悠着要砸烂现有的政治经济制度,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无剥削没歧视的社会的工人农民们和今天被各类铺天盖地炫彩夺目的电商网页和手机应用忽悠着买买买的网淘族们有本质差别吗?

    或许你对此感到嗤之以鼻,你对科技给我们生活带来的丰富多彩感到欢欣鼓舞,对我这种不入流的论调不屑反驳。但允许我将我发现的生活中的不自由告诉你。

    学校教育的不自由

    你或许听说了不计其数的对中国教育体制的抨击的文字讯息了,看来看去,你也没看懂中国教育问题到底出在哪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但我想说一说我所看到的中国学生们的固步自封。现代高等教育源自西方,西方教育中向来推崇一种所谓的liberal arts,(有些东西,两种语言是没有办法转化的,也就是没有办法从一种语言转化成另外一种语言,世界上没有哪两种语言是可以完全对等的,要是硬说成是“自由艺术”也可以)。

    这里就姑且这样放着吧。Liberal arts实际上是对一个人写作、演讲、逻辑、创造及领导等能力的培养。它不同于技艺技能的学习,liberal arts要求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能够进行独立的思考,能够为了某个目的说服别人,施加自己的影响力,并做到逻辑自洽。

    但是这些东西在高校校园里都要让位于在家长们、学生们看来“有用的”东西,在学任何一门课程之前,在选择一个专业之前,下一届的学生们都在焦急地询问着他们的学长学姐们:我学这个专业对我今后找工作有帮助吗?这么课学了有什么用吗?

    当然了,家长们每年掏了这么多学费不是让孩子们来学校提高艺术品味的,不是学一些在他们眼里有的没的的。学生们也清楚地知道考个注册会计师的从业职业证书远比研习一下西方文学史要能够更快地帮助自己获得世俗的成功了。

    学生们也清楚地知道选择一些能够直接能让自己在社会上立足的,实用的专业课程会给自己带来未来走上人生巅峰的可能。所以学校也要尽量去满足学生们对于某项专业技能的需求咯。

    但是,如果我们回头看一下就会发现,在古代,只有奴隶或者底层人民才会去专门学习某项技艺以求得生存。中国人的口头馋叫做“混口饭吃”。大家都在忙着混口饭吃,无暇去对一些看似“枯燥乏味”的问题进行思考。这当然是肉食者们所期望看到的样子。

    可是一个人只为混个酒足饭饱,连去思考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怎么算的上是有自由呢?我们的所谓的自由还不是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去为了明天的水果沙拉或者朋友圈炫耀的资本而占据。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的奴隶制城邦生活着奴隶和奴隶主们,可是奴隶主们更希望称自己为“自由人”。

    为什么?因为奴隶主们拥有奴隶为他们劳作,他们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花在阅读和思考上。你以为柏拉图的阿卡德米学院就是教授给学生怎样去种庄稼,怎样去修鞋,怎样去补锅。他们学习的是修辞,是逻辑,是艺术,是一切能够使人进行独立思考的学科。

    同样是两千多年前的东方,孔子的弟子之一樊迟问孔子“稼”“圃”,被孔子呵斥为“小人哉,樊须也!”

    孔子真的像后人解释得那样看不起农民,看不起农业活动吗?看下孔老夫子是怎么说的: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孔子觉得不应该将时间精力花费在具体的生存技艺上,而是应该去学习“礼,义,信”这些东西。这才是作为一个人的自由。

    言语与情欲的不自由

    现在再有人跟你说“老司机、开车”,这些表达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熟练的机动车驾驶者进行上路实践所包含的意义那么简单了。

    对于性这回事,似乎多数所谓的文明地区都是讳莫如深的。不能在公开场合讨论,不能公然地像表达自己的食欲一样来表达自己的情欲,因为我们的文化将其定义为“有伤风化的,禽兽的。”

    以至于几乎在全世界各个地方的语言当中都有各种各样的性隐喻的表达。正式的语言限制了欲望的表达,那么在非正式语言中肯定就会出现直接或者非直接的隐喻来发泄这种语言上的情欲压抑。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对这种问题极为敏感,甚至无心在他们耳边说出来的语言,他们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读出性隐喻的内容。

    当我向一群十七八岁的学生解释foreshadow有凶兆的意思时,我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捕捉到使他们哄堂大笑的笑点。

    如果时间倒回两千多年前,你会发现我们的先人们是多么的直率和坦白。

    诗经中有这么一篇,《诗·郑风·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

    翻译过来就是:溱河洧河水波荡漾。一男一女手拿兰草游乐。姑娘说:“去看看?”小伙说:“已去过。”“那就再去一遍嘛!”洧河那边,宽敞又快活!

    稍微有点汉字知识的人,应该都知道“且”在古汉语中就是男性penis的意思吧。

    即使我们抛开语言中个各种性隐喻,在日常的方方面面都在收到所说的话语的钳制。具体语言是怎样限制我们的思想自由的,我之前已经专门写过《语言是如何钳制我们思想的》一文。(点击查看)。

    娱乐的不自由

    有人会说,难道我们出去玩,出去浪也不自由?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随着大数据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我真的越来越不相信人会有自由意志。每年全国电商创造出所谓的“6·18, 12·12, 11·11”目不暇接的购物季。

    有多少人在一次又一次按下购买按钮后懊悔着要剁掉自己双手。我们任何一次在手机屏幕上的操作都会被记录到数据库。

    商家根据我们的浏览记录,购买记录来不厌其烦地向我们推送给类“符合我们口味”的商品,以至于剁手党们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针对性的广告宣传毫无抵抗力。

    同样的道理,我们所关注的各类新闻网站或者手机应用将我们每次的滑动阅详细地记录在案。当每次打开手机新闻应用的时候,不要抱怨为啥全是明星出轨,小三当街被扒衣,情侣地铁激吻这类消息了,因为这就是你的阅读习惯。大数据深刻地反映了you are what you read.

    目前中国有一款风靡全国的游戏,据说它的用户有八千万。在我的身边,以及在我日常的所见中,无数人如丧失理智般疯狂地戳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让我想到了电视中瘾君子们毒瘾发作的场景。

    这群在“我方上塔”中无比疯狂的人们真的是在自由地娱乐,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消遣方式吗?

    如果游戏是人们自由选择的结果,人们再玩完游戏后肯定是身心舒畅的感觉,就像一群打完篮球的中学生们,即便有体力上巨大的消耗,但是他们的心情是无比愉悦的。

    而被这款游戏下了诅咒般吸引的人,自己的情绪是完全失控的,他们会大声地飚脏话,他们会在一次玩完六个小时后疲惫不堪,甚至自责。痛恨自己管不住自己,将游戏删除后,又重新装载回来。

    为什么?人们在面对大数据,人工智能发展如此迅猛的今天,对自己娱乐的选择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

    玩什么,玩多久,怎么玩,这已经不是玩家所能控制的了。

    游戏产业已经变成了一个人性实验室。无数的心理学家,计算机专家,人工智能专家运用那些精准的算法工具,来深入分析每一个玩家的人性弱点,诱导着用户们越陷越深,最终欲罢不能。

    我们的自由意志还起作用吗!

    后记:

    当我深夜写完这些文字后,我脑海中浮现出戴奥真尼斯(第欧根尼)与亚历山大大帝相遇的场景。亚历山大站在了衣衫褴褛的老戴跟前,老戴说让亚历山大闪到一边去,你挡着我阳光了。

    这个星球上谁敢这样跟伟大的亚历山大这样说话。老戴连个遮风避雨的房子都没有,他觉得人们为生活煞费苦心,过于讲究奢华。房子有什么用处?人不需要隐私;自然的行为并不可耻;我们做着同样的事情,没什么必要把它们隐藏起来。

    这种敢于视世俗的权力,世俗的欲望,世俗的成功如粪土的人,不受到任何世俗力量的约束,这种自由谁能拥有得了。

    老戴的哲学被称为cynicism(犬儒主义),可是汉语中总将cynicism翻译称“愤世嫉俗”,这里又牵扯到了我们语言上的不自由,当两种语言不能完全对等时,非得生拉硬扯翻译出来。

    Cynicism是一种完全超脱自由的生活哲学,和“愤世嫉俗”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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