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余枝兰再临门后,吴十三妹每天需要拖着病痛的躯体继续去伺候余梅,与她搭档的还是陈美茹。陈美茹的脾气在贺家村是出了名的火爆,正与吴十三妹温柔的性格相反,当她从吴十三妹那里得知余枝兰拒绝了贺小武的提议之后,她就直接给余枝兰打去电话。
“喂,四嫂啊,有什么事吗?”
“老七,小武哥提出说把老太太抬去你家让你一起照顾你为什么要拒绝啊,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你要是嫌麻烦的话我可以帮你抬,你只管照顾,其他的麻烦事我来解决。”
“四嫂,我那天回家后也问了村里人,他们说不让我把老太太接过来。”
“你抬你妈回家关他们什么事?”
“反正就是不让接,你们家里人照顾一下就行了,别折腾我妈了吧。”
“什么他娘的不让接,抬去你家又不是抬去他们家,碍他们什么事!”
“四嫂,我们这边村子和贺家村不一样,真的不能抬,而且一大堆草药需要放在冰箱里面,草药带过来我家的冰箱也放不下啊。”
“不会连同冰箱一起抬过去吗?又不用你动手。”
“四嫂,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先照顾着吧,我现在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啊。”
陈美茹看着手机屏幕,脸色阴沉,当即在吴十三妹面前喷出一大段难听的脏话,只可惜电话早已挂断,余枝兰并没有听见。
贺家妇人们虽各有怨言,但对余梅的照顾还是不敢怠慢,每天无论是大风阵阵还是雨声沥沥都会准时去到余梅家。如今已临近深冬,夜晚的温度逐渐降低,贺家村里的全部人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待在烤火炉旁或者躺在热被窝里,陈美茹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已经不愿意再陪着吴十三妹一起去给余梅拆药。贺明杰算是目前家里最健康的人,他知道母亲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不放心她大晚上一个人出门,就主动陪她一起去余梅家。因为余梅断腿之处位于大腿根部,所以她的房间谢绝一切男性进入,贺明杰只能在大厅里等吴十三妹拆好药后再一同回家。
转眼间一个礼拜过去,二零二三年新历一月十号这天是贺明珠回家的日子,贺小武家距离大团聚又更进了一步。今天也正好是腊月十九,吴十三妹的身体彻底恢复,今天过后她再也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再也不用去照顾余梅,今天对于贺小武家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贺明珠从小就是贺小武家的宝贝女儿,就算是放在整个贺家大家族里贺明珠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她从小听话懂事,努力上进,深得长辈喜爱,她方方面面都极为优秀,备受贺家村各年龄段的女孩子所羡慕。贺家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他们只疼自家的儿子而忽视女儿,这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病根。贺小武与吴十三妹却对这种观念深恶痛绝,对自己的四个孩子从未做出过不公平之事,即便因为偶尔疏忽导致谁心里不平衡,过后也会用深厚的爱去抚平。他们这对平凡的夫妇虽然已经吃了无数的苦,但能帮孩子们吃的苦,他们也一应照单全收,他们并不会爱自己,却懂得爱自己的骨肉。
今天贺明杰贺明林两兄弟显得异常兴奋,与大姐分别了一年终于再次团聚。大姐喜爱吃煲猪脚和青椒炒鸡肉,贺小武一大早上就从床上爬起开车去镇上买了一只猪脚和几个青椒、几根莲藕回家,只待晚上开煲。
中午时分,贺明杰走进自家的鸡舍将一只大公鸡抓回家中。
贺明林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递给贺明杰,然后用一个碗接了半碗水,撒上一勺盐,他端着半碗水站在贺明杰旁边看着他杀鸡,只见贺明杰左手噙着公鸡的翅膀和脖子,右手拿起菜刀,手起刀落间大公鸡的脖子就被割开了一个口子,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贺明林适时用手中的碗去接鸡血,鸡血倾泻流入碗中与盐水混在一起,感受到疼痛的公鸡在贺明杰左手上不停地挣扎,导致鸡血乱溅,贺明杰赶忙放下菜刀然后抓住公鸡的头,使鸡血准确无误地流入碗中。
待到鸡血流干后,大公鸡已是奄奄一息,贺明林将那碗鸡血放好后端出一桶开水放到贺明杰面前,贺明杰左手一挥将公鸡扔进开水中,公鸡在开水中短暂挣扎了一会儿便失去生命,整个身子变得无比僵硬。
浸泡一分钟后,将公鸡捞出,以最快的速度将鸡毛拔干净,而后贺明杰再次拿起菜刀将公鸡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后将其洗净,最终放入冰箱,整个杀鸡流程也不过才走了半个小时而已。
两兄弟下午的时候相争钻进厨房为大姐准备晚餐,两张案板,两把菜刀,一人剁鸡,一人砍猪蹄。一时间贺小武家的厨房不断传出骨头的断裂声,以及菜刀砍击案板的叭叭声。
煲猪脚和青椒炒鸡肉这两道菜对于贺明杰贺明林两兄弟来说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两道菜,他们轻车熟路,分工明确地准备着。
下午六点半钟,贺明珠搭乘贺小军的小轿车回到贺家村,当她走进自己家房屋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房屋布局,耳朵里听见的是自己两个弟弟的吵闹声,钻入鼻尖的味道是她最熟悉最难忘的香味。
贺家五口人高高兴兴地吃着晚餐,聊着各自的近况,欢笑声不断从餐房传出,这种时刻这种场景在这间屋子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时刻这种场景在千千万万个家庭中一年也不能见到几次。贺明珠回家,似乎给这个家庭来带了光明,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疫情冲击给这个家庭所带来的恐惧,从今天开始宣告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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