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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第一个除夕夜不在小河镇。没有姥姥，但是有张妈、陈叔、陈潇哥哥，还有个简至，倒也挺好，虽然还是孤独，好在减轻了不少。
A市的除夕很热闹，初子没见过。
只记得小河镇的除夕夜，每家每户都会放烟花，点爆竹，然后一家人在自家围成一桌，把准备的好酒好菜挨个吃遍。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又是烟花爆竹响起，每家都想争个第一，图个好兆头。等天亮些，各家开始准备提前买好的年货给亲戚们拜年，附近的邻居瞧见了，就唠两句。
姥姥常说，过年就是趁着机会，图个团圆的热闹，过的不是年，而是人心。
初子从来不管过的是什么，只知道，除夕夜一整晚是别想睡觉的，外边的烟花爆竹声，能响一整个晚上。
而A市相比小河镇就冷清多了，烟花有规定的场合放，有规定的数量放，还有规定的时间放。以前初子嫌弃太吵，而现在却渴望吵。
平常的日子，吃饭都是初子和简至两个人。今晚不一样，五个人都坐在了一起。
初子想起从歌水湾带来的冬鱼酱还留了一罐，今晚正好拿出来大家一起尝尝。
张妈看了看简至，看初子这么兴冲冲也不好扫她的兴。
“今晚随她，再说，平日里在我面前吃的也不少，我都习惯这个味道了。”简至知道张妈怕自己犯毛病，闻见鱼腥味就恶心，但说来奇怪，每次看着初子吃得香，他的坏毛病好像没犯过，“正好，大家都在，都尝尝这个冬鱼酱，最好是全部吃了，省得这孩子老惦记。”
本就是特意留着给大家的，初子只当没听见简至说的话。
虽说能闻得味道，但冬鱼酱简至还是一口没敢动。
饭后，张妈和陈叔神神秘秘，来到客厅，每人递给简至和初子一个大红包，简至随手接下了，还特自然的道了谢。
而初子迟迟不敢伸手，每年姥姥也会给压岁钱，但亲疏有别，何况看过去红包里的钱数量不少。
“拿着呀，我们家每年都是张妈和陈叔给压岁钱的。”简至明白初子的想法，不解释她不会收，“难不成你是嫌少啊？”
初子没回答，但显然不是简至口中的那个意思。
“傻孩子，快收着，收下了，张妈和陈叔才高兴。”张妈忙着把陈叔准备的红包一起塞到初子手里，在他们眼里，初子和简至一般，都是自己的孩子。
其实，张妈和陈叔，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而这笔收入的来源就是简至。何况发红包只是一个形式，这个家张妈和陈叔年纪最大，久了，形式也就变成习惯了。
“女儿啊，以后每个月张妈都会给你固定的零花钱，女孩子总有些自己要买的东西，不够的话就和张妈说。”女生花钱的地方总会比男生多，简至想着，他怕这孩子是不会提要求的。
“嗯，好。”初子知道，这些需要的东西，简至都会安排好。拒绝一次两次是礼貌，但是次数太多反而不礼貌了。
只一瞬间，简至和姥姥倒有些相似了，姥姥也会给初子零花钱，也会说，女孩子总有些自己想买的东西。
这种感觉就好像姥姥在身边，或许，也是初子无条件相信并依赖简至的一个原因。
大年初一，静若处子？
不像小河镇，初一天起来很早，在这里，照常起床吃饭便是。这会，早就吃完早餐，和简至闹腾着。
“初一，不用去拜年的吗？”
“嗯，没几个亲戚。”
“初一，没有客人来的吗？”
“嗯，好几年没人来过了。”
初子还想着，等简至出门或者来客人，没时间看着自己了，兴许能悄悄回小河镇，上次去歌水湾的那个车站，能找到去小河镇的车。
可现在的情形，好像没有那个机会了，有些失望。
“这么想回去？”简至是懂初子的，问的这么小心翼翼，自然和那个姥姥有关，何况又是春节，能回去就最好了。
摇头，又点头，在简至面前，初子仿佛是个透明的，没有秘密可言。
“以后总有机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好吗？”简至也不知道初子想回去的念头还会出现多少次，但从一开始接初子过来，就没打算让初子回去了。
这个决定，由谁来告诉初子，什么时候告诉初子，都是难题。以后总有机会的，这句谎言同样不知道能撑多久。
回去小河镇看姥姥，还要等机会吗？初子实在想不明白。今日的简至，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或许这个回去的念头该收一阵了。
“咚，咚，咚。”
张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餐，大年初一，好几年没来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张妈忙着放下手里的活，打开了门。
“哟，简至啊，有几年没见着了，都长这么高了。”一个高音女声破门而入，来的是个女人，打扮得像个过分了的富太太。
这声音和打扮简至都不喜欢，初子也一样。来的人后边还跟着一个男生，这男生初子见过。
“是管悠……哦不，是舒太太。”这里的人都认得女人是谁，张妈不敢乱了规矩，毕竟在舒家眼里，自己只是简至家的一个下人。
女子冲张妈礼貌地笑了笑，张妈也识趣，继续回厨房了。
“是羌阿姨啊，您随便自己坐吧，两家这么离得近，想必也不渴，我就不准备了。”说完，简至就没再理会女子。
女子倒是随便，来到简至跟前，顺势坐在简至身边，还招呼身后的男生坐下，“时了，来，把东西放下。”
转而又看着简至，“简至，这不阿姨刚回国，你妈妈在国外担心你，特意买了好多东西让我带回来，顺便让我来看看你，所以过完年我就过来了。”
“那真是麻烦羌阿姨了，东西也送到了，人也看到了，那就不送了。”简至倔强，这皮笑肉不笑的关心他能分辨出来，心里想着，她要是担心我，怎么不自己回来。
初子只看在眼里，面对陌生人，她插不上话，何况这话题，她不熟悉。
女子倒也没有生气，简至对她的态度好几年前就这样了，“今天本来想着叫舒格也一起来的，你们应该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可是啊，他死活不肯来。”
“嗯，不来挺好的。”知道女子故意拿舒格说事，简至也没怎么听进去，和舒格的关系不一直都互不来往吗。
舒格是不想来吗，只是女子压根就没通知舒格，别人不清楚，舒时了可知道。
女子觉得没趣，要显摆的东西对简至起不了一点作用，“那阿姨就先回去了，哎也真是可怜，大过年的家里只有两个孩子。”
说完女子还顺势看了初子一眼，像是要走了才发现原来还有个人，“时了，咱回家吧，要不你弟舒格他该不高兴了。”
全程，舒时了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临走前看了初子两眼，觉得有些眼熟。
张妈叫女子管悠，简至叫女子羌阿姨，那这个叫羌管悠的富太太就是舒格的妈妈，跟着来的是舒格的哥哥舒时了，上次在舒格家见过。
初子歪着脑袋，可算理清了这些关系。果然，简至和舒格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不一般。
“该吃饭了，臭孩子，别乱想。”敲了敲初子的头，刚刚听得那么认真，想必对这些关系很有兴趣，简至想着。
对舒格的态度，对羌管悠的态度，都不像正常的简至，如果他们是简至的敌人，那是不是自己也要保持警惕，毕竟她是简至阵营的。
至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初子不敢问，这些未知的事情，得靠自己去求知。
“张妈，舒家拿来的那堆东西消消毒，然后扔了吧，或者送人。”再好的东西，简至都看不上，何况这些东西，只要他想要，都能有。
“全扔了？怪可惜的，还是送人吧。”初子小声嘀咕，怕被听到，又希望被听到，甚至塞进嘴里的饭菜都嚼得小心翼翼。
“初子，以后少和舒家的人来往，尤其是今天来的女人。”简至叮嘱初子，这些话得重复多几遍，不然她不长记性。
初子，这是简至第一次这么称呼她。以后少和舒家的人来往，却是第二次说这些话。
文 | 书上枕头
＊本章内容来源原创小说《一晃你我成了歌》
网友评论
［之前陌生故未问，现在已经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