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阿素爱她的儿子,不允许任何人利用她的儿子,毁坏他的声誉。婶婶阿秀想掏空父亲南方的钱包,甚至还想色诱南方毁掉他一生的清白。
南方有个习惯,每天晚饭后打着手电筒去相隔两座屋的生产队长阿三家坐坐闲聊,几十年如一日,有人传闲话说南方喜欢上了队长的老婆。阿秀也相信这个绯闻,好几个晚上,南方刚离开家,奶奶阿素就看见阿秀也出了门。阿素相信儿子不会做出格的事,但她担心儿子会被阿秀陷害,黑灯瞎火的,在南方回家的路上,阿秀突然地抱住他并大声叫喊,到时南方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奶奶阿素跟在阿秀的后面,她注意到阿秀隐藏在那棵杨梅树下,阿素重重地咳嗽一声,转身就回家,不久阿秀也回来了。
婶婶阿秀为人处事的理念是“牛角不尖不过村”,她敢从外省来就说明她的角够尖够勇,她与人相处不会礼让不愿吃亏,处处树敌。留下这样的人终归是个祸患,奶奶阿素有了赶走阿秀一家的想法。
那年腊月的一个早上,父亲南方早饭后准备去上班,婶子阿秀从上堂追到门口说:“哥,我家里没油炒菜了。”南方没有回应就走了,这是他一贯的风格,默不作声,但下班一定会给阿秀带油回来。
奶奶阿素和队长阿三正坐在下堂的客厅说话,这时阿素有意地提高语调冷嘲热讽:“都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有些人就是不自重,有手有脚,油盐酱醋都要指靠人,脸皮也是够厚的。”
“阿素婶,端了她的锅,赶走她。”队长早就知道阿素婶的意思,而且阿秀常话里话外挖苦队长的老婆,还煽风点火说他利用老婆吃软饭,队长早就想收拾阿秀了。
阿秀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在门口听到厅里一唱一和的挤兑她,她立刻就炸了,手指着队长吼他:“赶走我?想利用你老婆霸占我哥家更多的财产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全村人都知道,你的新家就是你算计我哥卖了我们家的木材建起来的,还以为自己特有本事,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阿秀的话戳到了队长的阴暗处,他小小的身躯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女人疯了,阿素婶,我帮你收拾她把她的锅端了。”边吼着走进阿秀家的厨房把她的大铁锅端到门外重重地扔到地上。
在乡村端别人的锅是很欺负人的行为,阿秀哭天喊地也没有人帮她,与阿素为敌就是与全村人为敌。
春节前南方的妻子七妹跟儿子一家三口从省城回来过年,阿秀向大嫂七妹哭诉她的冤屈。七妹非常同情阿秀的处境,被婆婆指责谩骂几句可以不计较,但被外人欺负绝对不可以,七妹要为阿秀讨回公道。
队长阿三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七妹不敢硬碰他。七妹口述叫读高中的小女儿王龄执笔为阿三的儿子写了一封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阿三插手别人家事不当的行为都写清楚了,希望阿三外出打工还算有文化的儿子能劝导劝导他的父亲向阿秀道歉。
春节后的初三上午七妹把信交给阿三的儿子,初四她又要跟着儿子去省城了。午饭前七妹正在厨房做饭,王龄和二姐、嫂子在天井边洗菜,奶奶阿素坐在下厅的竹椅上剥大蒜子,父亲南方跟孙子在门口玩耍,王龄的大哥王刚在房间看书。
队长阿三气势汹汹地冲进家门,大声地喊着:“七嫂!七嫂!”
七妹应声从厨房出来,有心理准备知道来者不善。
阿三一见七妹就把信纸拍在她的脸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叫我儿子来教导他老子!说我欺负阿秀,没有阿素婶出声,我敢吗?阿素婶,来,你来评评理!”好一个狡猾的阿三,拉出阿素做挡箭牌就占理了,说着还嚣张地伸手去揪七妹的头发,喊着要拉她浸屎缸。
在母亲被人欺负的危难关头王龄和二姐异口同声地喝道:“住手!”并来到母亲的身边保护她。父亲南方左右为难,帮了妻子就会得罪了母亲和阿三,只好像局外人一样看着他的哥们欺负他的妻子,从始至终他没有出声。阿素深感内疚,事情因她而起,把一家人卷入矛盾之中,她劝阿三回去。王刚从房间出来拉住阿三,好声好气劝阻他,推他出门。
这突然的意外让准备午饭的一家人没有心思吃饭了,王刚躺在床上悲痛欲绝,他第一次看到了家庭中的矛盾和撕裂,奶奶、父亲、母亲都是他最亲的人,他左右为难不能偏向任何一方。他恨自己是个有廉耻有理智的文化人,在母亲被欺负时不能像普通村民一样狠狠地揍阿三一顿。
南方的沉默让七妹心寒,让儿女伤心难过并产生了距离感。在无言的伤痛中一家人随便吃了几口饭,大哥王刚提早带着母亲黯然神伤地离家回省城。王龄看见了面对外人的入侵,家人不是一条心,母亲被外人欺辱,父亲沉默以待,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支离破碎,送走母亲和哥嫂后躲在房间里独自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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