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时已近黄昏。
冬天的风吹的很冷冽,我坐在车的后座上,看着天一点点变暗。
沿线的景色不断变换,路灯渐渐明亮。
(1)
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心情再也无法明朗。
两月未归家,可以明显感到父亲的苍老和母亲的憔悴。
父亲马上就要60岁了,每次见他,都会有些心酸和心疼。
背上担着那么沉的担子,我却不能帮他分担一二。
周六的晚上,父亲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两点起来上厕所,看他歪倒在那,沉沉的睡去,鼾声震天。
关了电视,喊他去屋里睡。
周日早上,因要去学校接妹妹,7点多我便起来了。
到客厅拿起车钥匙,却找不到门钥匙。
明明记得父亲放在门廊处了。
正疑问时,继母也起来了,问我,你爸呢?
原来父亲不到6点便起床到一楼忙碌了。
继母说,估计你爹又没睡好。
母亲满脸的憔悴,脸色惨白,因为哭,两只眼睛都有些肿胀。
陪着她,跟她聊天,听她发泄,感受到她的压抑和难以发泄。
我知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给父亲打那个求助电话的。
可为了姐姐,她只能放下自尊,去求那个她恨着的男人。
母亲的无力和无助,我无法帮她消解,只能劝她往开了想。
姐姐男人的病重和又一次的怀孕,彻底的把母亲击倒了。
有点怕,怕她这次挺不过心里的煎熬。
母亲说,也没人帮你,我也心疼你呀。
可母亲不知道,我更心疼她。
也更恨自己的无能。
给父亲买的一件羊毛衫,在归家前,才快递回来。
父亲并没有穿上,而是放在了旁边。
可以看出他很高兴,却还装作嗔怒的说,买什么呀买,我衣服多的穿不完。
继母说,这半年,你爸不知咋了,突然变得心疼我了。两个人不再硬碰硬了。
我说,我们都在学着长大,你跟我爸也一样。
姐姐回家那天,母亲帮着叔叔干活,没拿住钢板,被砸在了下面。
回家时,母亲的嘴还肿着的,嘴角的伤口的还没痊愈。
我说,咱以后不干这个了,干点别的吧!
母亲说,干吧!能干就干着!别的我也干不了呀!
正说着,叔叔卖货回来了。
叔叔一进屋,说,你娘俩说啥呢!
我说,我娘说你俩吵架的事呢!母亲说,可不吗!就把她跟叔叔吵架时,叔叔气急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叔叔有点挂不住,有些嗔怒,对母亲说,你看你,孩子回来,竟说这些有的没的。
伴随年龄的成长,慢慢地,我越来越希望父亲、母亲都能各自更幸福一些。
而不管继母还是叔叔,都已经成为了我心里那揪不断、扯不乱的牵挂。
(2)
母亲说,很多时候,很多事,很多话,不敢跟我说,怕我想不开。
母亲说了隔壁邻居家的故事。
邻居一家三口本很幸福,奈何男的有钱后,到处勾搭,有了小三。
女的面对生活突来的不幸,不知如何宣泄,只能给远在外地读书的女儿吐口水。
时间一长,在外的女儿,在某个夜晚,拿刀割开了自己的右手的动脉,将手缠在了床边的架子上。
第二天,室友起床时,女孩的血已经凝固了。
得知女儿去世后,女人一夜白了头发。整日魂不守舍的满街晃荡,如游魂野鬼般。
母亲说,怕我学邻居家女儿,走上那不归路。
所以就自己忍着,自己哭。
不久前,家里养了10多年的狗去世了,母亲哭了好多次。
母亲拿起手机,里面有张照片,小狗在满是鲜花的山路上奔跑,咧嘴笑着。
母亲摸着小狗的照片说,我呀,改天要把照片洗出来。这狗呀,可爱跟我上山了。撒欢的跑来跑去。每次上山前,她呀,见人就叫。邻居问,这咋了要咬人呀?我就说呀,不是,要上山呢,高兴的。
母亲说这话时,是笑着说的,但却有种悲伤如潮水般朝我涌来。
(3)
晚上,姐姐在朋友圈发了个视频。
夜已深,她男人已沉沉睡去,鼾声响起,姐姐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说,真小气。
而她朋友圈,配的文字是,谁能给我200块钱红包呀!
这几年,我知道,姐过的并不好。
生了一个不健全的娃,跟着跑的男人得了重病,自己又老怀孕。
吃不好,穿不好,还欠了一身的债。
母亲说,你姐回来说想吃鸡,我给她做了,她都不舍得吃,后来全打包给那个男人了。
后来,还打电话回来说,娘,他说你炖的鸡真好吃。
母亲说,你说她对那个男人那么好,咋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
无论,子女多差,多么的不堪,父母永远都把子女放在第一位。
后来,姐姐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
我也该归京上班了。
可是,不管怎样,我还是相信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只是,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不能帮父亲、母亲多承担一些。
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已到了北京。
外面灯火闪烁,远处的建筑渐显,伸伸懒腰,能怎么样呢!
生活已不易,你我,只能坚强。
即使生活不易,你我仍需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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