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楚老板风一般的消失了，有好几件事需要他去处理，在他发动车前一分钟，一条信息从他的手机发出。
刘强有个习惯，会议结束后不会马上离开，而是把会议内容在脑海里重新过一遍，用现在的说法这叫“复盘”。有多大的效果取决于回忆会议的细节及你将要采取的应对措施，眼前小马遇到的事可以说就是几年前他曾经遭遇过的事情的翻版，只不过这次的“敌人”更隐蔽，更狡猾，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而楚老板的态度，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凭他对楚老板的了解，楚老板还会找他商量这件事的。
小马从会议室出来直接去了卫生间，等他回到工位，金宝明正在摆弄计算器，他右手的一张白纸上有一串数字，数字外还画有一个圈。小马一落座，就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笔，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转动起来，不紧不慢地说：“这次招标共有六家单位，理论上说，中标的概率只有16.6%，但实际结果却是其中一家是100%，其余5家都是0，现在的问题是，每家都想把自己的16.6%化成100%，招标的评分方式，天上的馅饼，最终砸在谁头上还不知道的。”
小马说完侧脸看金宝明一眼，金宝明专注的盯着白纸上的那串数字，数字外面的圈比刚才多了好几个。而他对面的大张正伸长脖子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看小马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头一低，又回到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境界。
办公室的空气陷入沉闷，可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电话铃打断，铃声来自小马的手机，他停止了手里转动的笔，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心里马上警惕起来，犹豫几秒钟还是按了接听键：“你好，我是坤泰证券公司业务员，你昨天在我公司通过网上办理的开户申请已经通过，现在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第一，开户人是你本人吗......”
小马挂断电话，爆出一句粗口：“妈的，骚扰电话。”
他说这话时，刘强正拿着记事本从会议室出来，听到这话随声附和道：“现在的骚扰电话比牛毛还多，我也接到过不少，不是让参加各种培训的，就是理财收益达到200%的，300%的，说一年时间就可以买套房。”
买房是刘强心中的一件大事。离婚时他把房子给了前妻，自己搬回母亲家住，母亲一个人住90多平米的房子，多个他完全没有问题，虽是这样，可母亲还是希望刘强能再婚，可再婚必须有房呀，现在哪个女性愿意找个连窝都没有的男人呢？
这个小插曲一下子就刺破了办公室刚才还沉闷的气氛，小马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金宝明身体后仰，做出一个长长的伸懒腰动作，大张“嘿嘿”乐得像听相声，露出黄白相间的牙齿。
一辆黑色奔驰600从桥上驶下，右拐驶入距离河边不到30米的小区。小区后门一家小超市的门口正站着一戴眼镜，身材高瘦，穿米色风衣的男子，他身边停一辆小黄车。奔驰车稳稳的停在男子身边，打开副驾驶车门，男子一弯腰就钻了进去，不到两分钟，男子从车里下来，骑上小黄车绝尘而去。
楚老板是差几分钟12点出现在刘强办公室的，他和刘强耳语几句，刘强转身把小马叫进办公室。楚老板快人快语，看着小马说：“就咱们三人，直奔主题，商务标咋个投？”
“这个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是我们的报价在最高限价基础上下浮几个点作为红线。”小马说。
刘强：“是，楚总，这次设个最高限价，像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不敢越雷池半步，到现在还真有点瞎子摸象的味道，不过好在不是我们一家有这个问题，我想是平均之后，还要抽一个修正系数的。”
楚老板：“你说的平均是什么数的平均？”
小马的眼光逐一在楚老板和刘强脸上闪过，说：“下浮几个点你们定了告诉我一声，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吗？”
以前公司投标小马充其量就是跑跑腿，真正核心的报价部分他是没有参与的，而这次之所以让他参与也是考虑到他来公司三年基本上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该让他知道一些公司事情了，可突然搞出个微信好友，虽然他主动说出来了，心里肯定也是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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