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凡的2020年即将结束之际,又一位大师级人物离我们而去。12月28日,86岁的华人钢琴家傅聪先生因患新冠在英国去世,令人叹息不已!
傅聪先生是上世纪上半叶稀少有的国际顶尖华人钢琴家,被誉为是世界上最懂得肖邦的钢琴诗人。他是首位在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奖的中国人,曾获得国际肖邦钢琴大赛三等奖和玛祖卡奖第一名。
傅雷夫妇与傅聪比傅聪先生更著名的是他的父亲,世界文学翻译巨匠傅雷先生,他曾经翻译过包括巴尔扎克、罗曼罗兰在内的世界著名作家的数十部作品,其中翻译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朵夫》这样的宏篇巨著实在让我崇拜。
傅聪回国出席父亲傅雷先生追悼会如众所知,傅雷先生夫妇在那场浩劫中含怨离世。傅聪在外留学期间傅雷写给儿子的书信,在80年代初被编辑成《傅雷家书》,成为了一本关于做人,关于艺术教育的经典书籍。
有幸于2013年12月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聆听了傅聪先生的演奏会。
像是走近一段历史,见证一位文化巨匠父亲打造的一位钢琴大师儿子。尽管彼时做儿子的也已步入暮年。
已经记不得那天演出的曲目了,但是对演出还是留下一些深刻印象。比起年轻的郎朗的钢琴声,年近八旬的傅聪先生的钢琴音色听起来完全没有那么多明亮和炫丽,像是在琴键上铺上一层薄薄的丝绒,声音没有了尖锐,只有一种可以感知到的岁月的沉淀,风轻云淡,稳健而从容,音乐在指尖自然流淌,里面似乎天然的带有了诗人的忧郁气质~现在回想起来正像有人评论的那样,傅聪的音乐像一幅流动着的水墨画,意蕴悠长~记得在台上的他静静地面对钢琴,身体很少晃动,两只手和臂膀没有多余的渲染的动作,脸上也非常平静。感觉他的演奏并不为了取悦观众,只是完成自己内心的独白,或是在与作曲家的做跨越时空的灵魂对话,让观众自己随着音乐走进他的世界。
傅聪与梅纽因的女儿结婚傅聪先生说自己与其他钢琴家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些家学。他说,自己的东方人的根真的很深,越是对西方文化钻得深,越发现自己内心里的东方气质。东方自有一种和谐,人和人的和谐,人和大自然的和谐。东方的艺术是要化的,因为化了所以能忘我。忘我所以能合一,和音乐合一,音乐、音乐家、听众都合一。
傅雷先生也曾经给儿子傅聪写信说:
“为了艺术的修养,在heart(感情)过多的人还需要尽量自制。中国哲学的理想,佛教的理想,都是要能控制感情,而不是让感情控制。假如你能掀动听众的感情,使他们如痴如醉…而你自己屹如泰山,不动声色,才是到了艺术与人生的最高境界。”
暮年傅聪看了80岁时候的傅聪先生的钢琴演奏会,我想傅聪先生应该是做到了。
大师已去!值得欣慰的是,相隔半个世纪,如今父子两代终于可以在天上相聚而畅叙了,历经80多年风雨人生之后,不知这位曾经十分叛逆的“浪子”会和给予他受用一生的深厚家学,寄严慈于一身的父亲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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