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脚步匆匆急急,接近了尾声。第一次初见大雪的我,是二零一五年十月,北国哈尔滨,十九未满。
东北的雪来得急,纷纷扬扬落下,裹挟着寒冷的风,宣示着自己的主权。落雪前夜,广东舍友高兴蹦跶,“下雪啦”,拿出手机拍照留念,南方生活那么久的我也没有见过如此雪景,我想,第二天一早,去领略这另一番美景。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取消了早操,我依旧早起,下楼,一晚的雪堆积,已经漫过脚踝,踩在上面松松软软,嗯!这是真的雪,不是南方稀稀疏疏落下的“姑娘”雪花。此之后,东北进入了漫长的冬季,直到,一个寒假过后,三月飞雪、四月暴雪屡见不鲜。
后来,远赴西北,漫天飞舞着的雪花也未曾和我远离,那些曾经陪伴着我度过一个个夜晚哨位的雪花,我也曾和他对话,说起过自己的苦闷,也让她捎带我对家乡的思念,给远方的亲人一个口信:安好,勿念!
在齐鲁大地,我和雪花共舞奔跑在外环路的演训场,一趟五公里下来,防寒面罩凝结起冰露,是冷空气在里外进出往返形成的成长的见证,同样的,西北冬季漫长,而正是漫长的冬季,见证着那一趟趟傲迎风雪五公里、冰渣子的单双杠和地下训练场的四百米障碍,身体在饱经风霜中留下了一些痕迹,成长,随着冬去春来,雪见证,草知情。
入伍不久的学妹,在我曾经生活过的西北边疆初见漫天飞舞的雪花,记录下那刻她的所思所想,我想,这是一份独立的成长,而那些日后时光,你不用提起,我也会身临其境,只要一句西北的雪和训练场。
因为,我去过,我深知。
她,从云端纵身跃下,一览西北的土地,将其美收于心里,静静地在风中飘动。最后,悄钻入绿叶的怀抱,倾诉着她沿途收获的爱与美好。
这是北方十月的雪,来得错不急防,走得悄无声息。我从未见过这般情景:白皑皑的雪与生机勃勃的树紧贴在一起,这仿佛是寒与暖的交织,是静谧与洪言的碰撞。身为一个南方人,当雪花漫天飞舞时,我首先想起的,便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景象。白雪压住枯枝,寒风急速呼啸,冰冷的空气弥漫在每一处,盘旋着,伺机钻入人们的袖口,侵入时而敞开的大门,吓得人们躲进屋内,蜷在温暖的角落企图“与世隔绝”,在百米高空俯瞰这片土地,了无人烟的雪地上起了几座高楼。这雪便是寒冷的标志。烙在每个南方人的心中。
然而,当我第一次身处西北,目睹北方十月飞雪时,却改变了我有生之年对雪的印象,漫步在不可抵挡之势的大雪中,没有厚重的大衣棉袄的束缚,是与雪花心与心的接触。那一片片不规则形状的雪花,或是在飞行的过程中碰坏了自己的身体,或是因为短暂的温暖而失去了优美的身影,可她们在我眼中是造物主给予这个季节最美好的礼物,她们洁白且晶莹,无暇且纯真。她们好似一群仙女,从一个名叫仙境的地方下凡,一路上嬉戏打闹,乐此不疲,想要在唯一一次与人世间的邂逅中,留下自己的美与芬芳,让西北大地上的人们不止记住了痛入人骨的寒风,还有婀娜多姿的美好的银装世界。
风,依旧肆无忌惮吹袭着路上的行人,而她们,早已不见了踪影。刹那间,随着太阳的光辉,雪花们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结束了一天的疲惫旅程,褪去华丽的外衣,露出了她们最令人疼爱的稚嫩模样,酣睡在这个美好的下午......
忆起家乡的雪景,虽也盛大,有“拥毛衣炉火”之举,却无张岱“独住湖心亭看雪”之意;唯有这西北的雪景,来得悄无声息,便使“坐看春竹变凉枝”成了此季的惊喜。
盛大的十月雪,可否在你重返云端时,告诉你的同伴,待她们二月飞向南方时,携上我的思念,对故乡说一声:安好,勿念!
2019.10.20 乌鲁木齐 2019年入伍(孔淑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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