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

     

      因为一些事情，我是在2020年12月31日晚上9点多才从城里动身回家的。老父亲都打了几个电话，问我到哪里了，要不要准备晚饭。这一次回老家，是老父催了几次，说是要杀年猪，他腿脚不便，妈身体也不好，要我回去帮忙。

      车在夜里行驶，我开得并不快。出桑植城，车便没入了夜色之中。我好像不是行驶在回老家的路上，而是穿行在2020与2021年的时间交接点上。车灯照亮我前行的路，我能感受到出现在路边那熟悉的澧水、高山之上的村庄以及峡谷里里的乡镇。我能看到听到偶尔闪耀响起的烟花爆竹的光亮和声音。新年一年的到来，无论在哪里，人们都在期待！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才接近老家。为不影响父母，我早就在电话中叫父母二老休息了；我是在等着我和妻的外甥的家休息的。外甥家在一个叫银市坪的村子里，距离老家不远。乡村的夜很冷，冬寒的夜气冰凉凜冽；乡村的夜很静，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和河对门公路上偶过的车声特别清晰。在冷冽和安静中，你能很容易感受到时间行走的脚步声！

      一夜过去，2021早已走来。新的一年在安静中便又一次进入到我的生命之中，也进入到我的老家的人事之中。

      待洗漱完毕，驱车到老家时，父亲已经去了屠宰场。我的2021是从杀年猪开始的。屠宰场在离老家三里左右的升溪峪。这是湘鄂边境龙潭坪镇龙潭坪居委会下的一个组。东北背靠龙潭包大山，西南被刘家界大山界相夹，一溪由东而西蜿蜓曲折穿峡而过。若从西边的山口逆流而上，此溪涧一段一升，逐层升溪而东，且又处山间峪，故名曰＂升溪峪＂。

      升溪峪是县城去龙潭坪镇的交通要道，公路亦穿峡沿溪岸或左或右而上过。现在，龙潭坪镇在峪中所建的指定屠宰场的对面已经新建了一个中国石化加油站。那是一个集加油又洗车的规模较大的加油站。而峪中溪涧上跨溪架空筑起了几家民房，皆是三层的楼房。整个峪中民房多已翻新，由过去的木瓦结构住房全变成了钢筋水泥砖石结构的房屋。你再也见不到昔日儿时所见到的质朴土家民宅了。据说，不用几年，通往鹤峰的一条高速公路将穿隧刘家界，从升溪峪经过，说不定这里将是上下高速的一个站口！

      可以想像得到，若是有通路的那一天，从桑植城到老家的驾车时间将由90多分钟缩短到不足30分钟，再回老家就要轻松便捷得多一一社会的发展，交通的便捷，不仅仅是对当地经济的增长提供条件，也能为人情的关怀提供物质的基础。

      冬日晴天的上午天气是极冷的。雾气整个上午几乎笼罩了峪中的山山岭岭。凛冽的寒风刺骨，温度在零下两三度。南方山区冬天冷的感觉比北方要厉害的多。因为北方是干冷，皮肤受到的刺激较小；而南方则是湿冷，那种冷直叫浸人肉骨，令人极其难受！不过，屠宰场的主人早烧好了柴火，让前来杀年猪的人能烤火暖身。老父早就守在这里，看着屠夫们烧水，赶猪。见我们来后帮忙做屠宰前的准备。整个屠宰过程很快。杀年猪的过程是热闹的。父亲将弟弟妹妹家的人都要叫回老家。图的是一家人一起杀年猪，一起操办一桌杀猪饭菜的温暖！

      将宰割好的猪肉用车拖回家，烧火洗锅，切肉洗菜，老父老母只能靠边站，手艺好的小辈们便忙碌起来。待到饭熟菜香之时，笼罩在老家前后山间的冷雾早已散开。四方桌摆在屋前塔坪的正中央，盆菜摆上，火锅架起，四围椅子放好，杀猪饭就要开吃了！

      老父老母被请坐好，在远方打工未能回老家的人被接通视频，被一起感受感受吃杀猪饭的情韵一一于是，家的味道在这个时刻的老家，就浓郁的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