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过年,包饺子是标配。从大年三十开始,整个春节期间,几乎都是在包饺子,吃饺子,吃完饺子再包饺子的循环中度过的。
小时候,我很害怕包饺子。原因有三,一是自己本身就不太爱吃饺子,所以家里频繁包饺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不过,真正让我害怕吃饺子的还是另外两个原因。一是每次只要一包饺子,家里就不许炒菜了。就算餐桌上本来是有菜的,爷爷也会三两下收拾干净,最后偌大的餐桌上只剩下饺子和一盘蒜糜子。这不免让人觉得扫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每次包饺子的时候,爷爷都得让我参与,但是只要我开始包,爷爷就会开始各种指点加批判:“你这是怎么包的饺子?饺子两手对在一起一捏就好了,你非捏那么多褶干什么?”
爷爷是个极其专制的人,生活中所有的琐碎细节他都要干涉,甚至是家人包饺子的手法。然而我又是最讨厌被指挥被控制的。虽然每次爷爷纠正我的时候,我从来不反驳。但是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包饺子,以沉默来对抗爷爷的专制。就这样,每次包饺子,我都能安安静静地把我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吃饺子的时候,我也是常常撂下一句“我吃两个就够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回想起来,饺子更多的是被我当作反抗爷爷“强权”的工具,所以,我对饺子的好感并不多。
当然在我的记忆里,饺子也有可爱的一面。我记得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包饺子的时候,妈妈告诉我可以在饺子里包上有趣的馅子,比如辣椒、红糖还有硬币。这样过年的时候谁能吃到这三只饺子谁就是幸运的。因为辣椒象征着红红火火,红糖象征着甜甜蜜蜜,硬币象征着财源滚滚。那一次吃饺子我和弟弟妹妹简直吃出了争霸赛的感觉。最后没想到,三只饺子都被我一人吃到。我简直像中了头等大奖一样开心,妈妈预言我接下来的一年肯定会走好运。后来一年里是不是真的像预言说的一样走好运,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对于一个孩子,吃到幸运饺子的那一刻的快乐就足够了。
后来上大学住校之后,包饺子吃饺子的机会不多了。有时候看到食堂里的饺子甚至有点怀念,后来假期的时候回家,偶尔也会再帮爷爷奶奶包饺子。只是包饺子的时候,我和爷爷都安静了很多。爷爷再也不和我争论饺子的包法了,聊天的话题也更多地变成了我的学习和生活。我也开始主动向爷爷学习更简便的饺子包法。那时候也终于明白,有些问题真的可以让时间来解决。
毕业之后,我定居在离家千里的城市。见到爷爷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回家过年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有时候,在自己家里,我也开始自己和面包饺子。包饺子的过程虽然复杂,但是每一步都是那样熟悉亲切。如果能有人围在一起包饺子的话,就更好了。一起话着家常,仿佛把所有的关切和喜爱都融入到了饺子里。
又是一年春节,我在婆婆家里,从早到晚,一天天的还是饺子。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吃饺子,但是作为一个北方人,饺子的记忆已经根深蒂固,没有饺子,怎么能算是过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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