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活动中联想的审美价值在哪里
对于任何事物的高尚的联想可以装饰那事物本身,这是很好理解的。
在《荷马史诗》中,荷马就是经常使用这种效果的很好的例证。
比如,我们在《荷马史诗》看到这样的诗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死去的事已经死去了,聪明人应对的是现在和未来。
荷马的史诗并不是不复存在,但它已不再是我们的史诗。它在远处闪耀,可以说越来越清晰,但也越来越微小,就像天边一颗正在逝去的星。
追逐影子的人,自己就是影子。
因此,通过以上可以看出,不用说,在他来说,表现力是没有甚么遗憾的了。
他的诗句是美不胜收的,其中的音响、形象和结构合起来总是给人以刺激和愉悦。
且,这种直接的美有时被用来掩饰可怕的和悲惨的东西;更甚,荷马诗中并不缺乏悲剧气氛。
然而,他的诗的倾向却是以成群像诗句本身一样美丽高贵的事物形象充斥我们意识的外围。
雅典娜,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女儿,在父亲的门槛边脱去舒适的裙袍,织工精巧,由她亲手制作,穿上汇聚乌云的宙斯的衫套,扣上自己的铠甲,准备迎接惨烈的战斗。
尽管赫克托尔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阿基琉斯的勇气仍然没有消磨,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且,《荷马史诗》中,他的英雄都是有德行的人。
所有重要的人物莫不自有其可赞美之处。
宫殿、武器、战马、祭牲,总是首屈一指的。
妇女总是庄严而美丽的。
每个人物的先世和自己的历史都是光荣而优异的。
整个荷马世界是洁净、明朗、美丽而幸运的天地;他这样把我们浸润在一种美的氛围中,这是诗人历久不衰的魅力的重要部份;这种美不是集中于和保留给某些非凡的感情、行为或人物的,而是弥漫于全体,用一种惊人的新颖和内在的光辉渲染了士兵们和水手们的平凡世界,渲染了战争和工艺。
且不论对现世生活还是对彼岸生活的联想中,都没有什么东西抵触成干扰我们的愉悦之情。
总之,一切都是美的,透透彻彻地美的。
但凡简单的牧歌作品中,我们也遇到这种性质的东西。
例如,有一种普遍的要求:故事和喜剧应该“快乐收场”。
男女主人公必须是年轻而漂亮的;除非他们死了——那是另一回事——他们不得在结局时一贫如洗。
且,在戏剧中,风景必须是美丽的,服装必须是华丽的,情节必须没有严重的灾祸。
所有的一切,必须用弥漫一切的快乐表现赋予全篇以温暖和理想性。
在社会生活的礼节中,我们也发现同样的原则,我们力求使我们的环境、态度、谈吐只令人联想到可喜可爱的事。
我们不断隐蔽我们生活中丑恶和不快的方面,在庆典和公共场合不让它有丝毫迹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句话,每逢一种十分可喜的效果出现之时,它总是由于表现了呈现了本身可喜的事物而产生的——如果这种效果是需要用人为方法产生的话,我们往往抑制一切不足以暗示出美好事物的表现以获得此种效果。
假如我们的意识除美感以外没有其它,这种表现将是在艺术上所容许或者在自然中所重视的唯一表现。
凡是对本质上不美的东西的暗示,我们都当作骇人视听或索然寡味而避之。
因为这样的话,既然举凡价值莫非审美的价值,我们的快感就永不能用任何另一种兴味来提高了。
然而,因为观照确实是我们生活中一种奢侈的享乐,而事物所以使我们感兴趣,主要是由于感情的和实用的原因,过于纯粹的审美价值之积累,就在我们心中产生使人烦闷和不自然的效果。
可能,过于精选的饮食会使人餍足,因为,我们习惯了家常盐醋的味口,如若吃了这样单纯的美食反而会伤了食欲。
反之,我们宁愿通过艺术的媒介,通过美丽的张扬的表现力之表现,来看我们如此熟悉的五花八门的世界,它也许是如此亲切而且无论如何不可避免的一个对象。
因而,我们会更加感谢一个可爱的形式中所表现的并不可爱的真实,而不欢喜它所表现的一种抽象的美;我们虽然在快感的纯粹性上有所损失,但是在引人注目的刺激性上却有所得,若以审美的超然态度来观照那些在实际生活中专横地支配我们灵魂的同一事物就会感到泰然自若。
所以,只与别种美发生联想的一种美,无疑是审美的精馔;它引导我们的幻想走过可爱的形式之仙境,在这仙境中,我们必须忘却我们所关心的平凡事物。
这样的一种理想美的魅力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我们的记忆和意志中的其它重要因素毕竟不能长久地被排除。
劳苦、野心、欲望、愤怒、纷扰、烦恼、死亡等等思想不能不混杂在我们的观照之中,而以种种的表现赋予经验中与它们关系密切的事物。
所以,其它种类的价值往往与审美的价值结合起来,而且在表现力下的联想的审美得以彰显,因为,可爱的联想只具有审美价值的这种表现,不论在自然中或艺术中都比较稀少。
更加奇怪的是,在这个问题上,日常的谈话恰好将我们所用的未语颠倒过来,因为它是从实用的观点而不是从审美的观点来看这个问题,认为(极其不符合心理学)思想是形象的来源,而不是形象是思想的来源。
因为,人们称语言为思想的表现,但是对于观众、听众(而且一般地说也对于说话者),语言不过是材料,而思想却是它们的表现——即它们所暗示的东西。
这也是更为深层次的审美价值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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