啮春时,时已逝

作者: 03f6b7ea3544 | 来源:发表于2018-04-06 15:52 被阅读43次

    樱被风啮香了薄翼,翻身跌倒一片柔软草叶,叶间的虫洞被构建成完美的缺陷。

    夏虫开始鸣了黑夜,它想吮足最后一口星子酿的夜空,翕动间吞吐出交替的黎明。

    我无法想象再过几年光景的模样,所有的年轮猝不及防地飞速旋转,从过去到更久之前的回忆都被稀释成一口含着自齿颊冒出二氧化碳的苏打水,清澈地只剩空洞的只字片语。

    每刻都在改头换面的世界已经挣脱了我们锈在骨子里的恋旧的枷锁,时间被无限大的加以各种符号肆虐地延伸着。

    我想起前些天那个说不了话的卖菜老奶奶,一支躺在我的桌上被我偶然捡到的笔,还有房间里尚未装满的垃圾,所有的联想都是那么的偶然。

    世界总是演算出断断续续的加减乘除把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生生套在一起,不断纠葛,往复。

    借此衍生出一些大大小小的故事。

    很久之前,我在看《时空恋旅人》时想要是真的有这种爱情就好了。

    如此毫无掩饰的不知羞赧。

    吃鱼时想,要是鲫鱼鲤鱼草鱼都不长鱼刺就好了。

    拼命瞪着自行车狂奔向那快敲响的上课铃时想,要是我会飞就好了。

    上课被老师点个正着答不上题脸涨得通红会想,要是他们都不认识我就好了。

    那时高中,小爹爹的棺棂前压抑着一堆人,冥币烟纸烟雾缭绕黄过了傍晚阴沉着黑脸的太阳。我想,要是最亲的人都不会离开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给“就好了”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它的手随意地拨动着每个人命运的走向,在每个人的生命旅途中安插几个海市蜃楼的艰难险阻,然后哄骗人们绕过这些原本可以贯穿的路。

    生如独旅单行道,从无岁月可回头。

    在家里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围在灶台的缭绕烟雾中,搅拌着大铁锅里粘稠的红薯粥,爸爸的呼噜频率性地震动着微冷的空气,传到厨房里又被渡成了暖气,妈妈的一绺细发自耳侧微微散落,美好的侧脸温柔的让人窒息。

    粥香、呼噜、还有窗外独属冬夜的风一起酣睡在狭小的房子里。

    我朦胧的眼里睡着一只懒惰的小猪。

    睡到很晚才起床时,路上早已经燥起来了,各家铲雪,猫咪跃到阳光下小栖,只有窗外的雪还在孜孜不倦着。

    生命是怎样在“没有如果”这一强硬的法则下昂头挺胸的走过的呢?

    学校角落里的樱花已经开了又落好几天了,垫着脚尖去压青草,压倒一片,雨后的水分被均匀地挤出来。

    又是一个礼拜了啊,我想到明天又要往脑袋里塞满何种疾病,生理老师一撮撮翘起的头发和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窦房结的起搏。

    以前还没有上大学的时候想的更多的是吃和玩和懵懂地过日子,懵懂其实才是快乐,活的太清晰了生命便没那么有意思,但每个人都在拼命把自己的瞳孔擦得越来越清澈。

    昨晚在近似零点十二分左右看完了《花滑女王》,结尾处娜佳和萨沙在花滑世界杯的冰场上紧紧相拥,他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于是我就在想,这个男生撩妹有潜力啊,搁到中国,妹子的心都要抖两抖。

    就算是喝酒喝到醉醺醺的中国人也不会这么讲吧,天性的内敛可没少错失很多姻缘。

    但是爱情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奢侈了,世上的千千万万人每天都在不停地错过,如果自己被爱,那是幸运,如果找到了自己所爱,那是命运,而两个人彼此相爱,那才是一生最大的奇迹。

    人与人的缘分其实就如同虫鱼鸟兽的缘分一般,是上天的安排,但人类比万物生灵多的一样东西就是感情,这让我们的爱有了主动性。

    刺破窗棂嗡嗡着的电机割着一把一把青草。

    我的思绪游走在水面,又探到海底,捞起一层日光的盐。

    鱼构筑了海。

    星构筑了夜。

    海织起一片腥咸暴烈的蓝。

    而未来,以后和从前浮世绘着时间。

    假如每个人如同本杰明·巴顿那样,往后递进的人生是老年、中年、青年、少年、婴儿。

    那么又会是怎样的人生?

    从来都没有人能预知自己的未来,本杰明走的每一步都是是别人尚未预知的未来,他在现在过着将来。

    早些年,爸爸还在用黝青的胡茬扎我的小脸,他有一张年轻的脸和轻柔宽厚的手掌。

    再过几年,他的眼角有了皱纹、揪我小脸的手掌越来越粗糙,一起泡脚的时候我被他脚底那裂开的大口子深深震惊。

    我们都是时间用温水煮着的青蛙,它慢慢磨光我们的精力与体力,再用一个冷不防锈掉我们所有的青春。

    半年前回老家,我看到门口那棵沧桑的梧桐树没有了,地上一圈圈断肢残骸。

    门口用来养荷花的大缸也没有了,没有的还有一架秋千、一个秘密树洞、一棵含笑还有我早就想不起来的很多东西。

    它们都不会在原地永远等我,其实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会。

    很多年过去后,原地的一切会移位或者颓朽或者消失,再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同样的,我们也永远不会停留在原地。

    时间会舀起一勺勺的孟婆汤,灌给每一个过于恋旧的过路人。

    背后的大门突然开了,爸爸松垮着一身衣服手搭着门柄,有点疲懒却又很真实,春日的下午太容易犯困了,我却被门外折过来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

    春困,秋乏。

    好似日光又跌了一层,春日赠给午时。

    清醒了一阵,时间又睡过去了。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啮春时,时已逝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gjgdh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