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老爷子

作者: 阿啃秋秋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23:25 被阅读122次

            车窗外的青山缓缓划过,眼泪不知不觉打湿了眼眶,如此多娇的美景,爷爷再也看不到了。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是他最后离开的模样,脑海里也时不时浮现他那打皱的笑容,而却懊悔自己没能陪伴他到世界的尽头,独留一人回首。

            爷爷是个命苦的人,繁华落尽,终究没能赶上这趟末班车。爷爷也是个幸运的人,落英缤纷,终于迎来了花开的季节。说他命苦,确实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幸福;说他命苦,一辈子都在为他儿女在劳碌;说他命苦,他的孙儿孙女都与他不是很熟络。而说他幸运,却再也不需要看着纸醉金迷的社会,唉声叹气了;却再也不需要遭受病魔的折磨了;更不需要担心他的儿女了,终于可以放下,放下所有,静静地睡,直到天荒地老。

            生活中的爷爷是个老顽童,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因为家里小孩比较多,买好吃的总是不能平均到每个小孩,可是他每次上街时,他总是买两份,回家后一份拿出来让其他小孩吃,另一份偷偷地藏起来,等我回到家时,他就把我拉到一边,偷偷地告诉我,悄悄地给我留了爱吃的水果。然后成功避开所有人,好似他蓄谋已久一样。把我带到他的小宝库,满脸笑容地把香蕉、苹果、葡萄……一一塞给我,痴痴地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吃完,这样的爷爷是我见过的最棒最漂亮的爷爷。

            在家里,最喜欢和他聊天的就属我了,我喜欢与他讨论问题,喜欢和他互相怼,喜欢听他给我讲天南地北。每次他都说其实年轻的时候,他很胆小,但是去过赌场赌博,还赢了一个大花银呢;每次他都说他可厉害了,把年轻漂亮的奶奶带回了家,还生了这么多带把的子;每次他都说,1960那几年,生活很苦,天天没粮食,就吃树皮,所以现在生活这么好,要懂得珍惜;每次他都说文化大革命时,吃饭前要先唱《东方红》、《毛主席语录》;每次他都说……有时就会觉得他确实像个唠叨的婆娘。虽然每次都在耳旁叨叨,可很享受这样的日子,不仅因为他开心。唯一让他有短暂性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按他的意愿继承他走医生的道路,可看到我在其他方面如此的有点小小的成就,他也就渐渐释怀了。

          后来回家的日子少之又少。每次回家就会挽着他的肩,手总是从他头上划过,笑嘻嘻地说:“爷爷,你又矮了一点,又瘦了一点。”这时的他大多数是笑而不语,偶尔说人老了是会开始缩小的。然而每次我都不愿意相信他慢慢变老的现实,总是假装生气提醒要多吃些。我一直坚信他肯定会做的,当然他也一直在做,只是他有心无力而已。

          而当他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时,我总是以工作忙而没能见他最后一面。直到他趟在冰冷冷的床上,呆呆地看着他,呆滞的眼里渐渐模糊了,竟不愿相信,他就这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我就像一头游走的病狼,一直游走在迷茫的路上。

        再后来,我懂得人始终会离开,要学会放手,所以我开始学着慢慢释放自己,放松自己。我内心一直很清楚,爷爷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我,又何不放下上路呢!让这份回忆永埋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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