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突然停电,在寻找蜡烛的时候,我想起了大巴山上影响3、4代人的煤油灯。
几十年来许多的往事都已变得锈迹斑斑,模糊不清了,而记忆深处的那盏煤油灯,经过岁月长河的浸泡,却变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煤油灯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承载着父母对我们的关爱和祈盼……
我一生不知做了多少个煤油灯。它的制作简单,用废弃的墨水瓶或者药瓶,在瓶盖上用锥子钻个洞,用薄铁皮做个圆柱穿过瓶盖,用旧棉花搓成捻子穿进圆柱里。往瓶里倒进煤油,点燃在煤油里浸过的灯芯,煤油灯的小火苗就把整个屋子点亮了。那如萤火虫的光,给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光亮,也给孩子们带来了快乐和希望。
上世纪6、70年代,是经济落后物资匮乏的时代。国家产出的民生物资不足以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只能一人少用一点。那时候什么都要凭票购买,买东西先付票再付钱,光有钱没有票是买不到的,照明用的煤油凭票供应,每户每个月1斤。那时的油票、粮票、布票……这些今天看来十分陌生的票证,却是当年老百姓的“柴米油盐”。
上世纪90年代前,地处秦巴山区南麓的通江县,那里千山万壑,林深似海,交通闭塞,运输极端困难,山里需要运出和运进的货物全靠人力背运,农忙时节无人背运,像煤油、盐巴之类的生活日用品,只有到更远的区公所所在地的集市上去购买。
记得77年大战“红五月”的时候,父亲要我到50多里地的集市上去购买煤油。那天我买了3斤煤油和其它物品后,就去国营食堂吃甜糕,一个30多岁的营业员阿姨说,煤油壶要放在餐桌下面。吃了午饭,由于我的粗心只把桌子上的物品带走了,桌下的煤油壶忘得九霄云外了。火急火燎的往家赶了2、3公里路时,看到别人手里提的煤油,才想起自己的煤油壶遗落在国营食堂了。我边哭边往回跑,到了食堂大门就看到餐桌下面什么都没有。食堂阿姨说:“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煤油壶的去向。”我想起了父母的再三叮嘱,想起自己忘性大给家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地痛哭起来。可能是良心发现,也有可能是怜悯,食堂阿姨给了我半斤煤油要我离开。我提着半瓶煤油走了4、5个小时,也哭了4、5个小时,天黑了很久才回到家里。给父母说明了情况,希望父母给我的粗心长长“记性”。过了许久父亲才说,该我们一家人打黑摸了,父母的不打不骂只能让我更加难受。
晚上我睡在床上,碾转反侧难以入睡,半斤煤油如何能照到下次发油票喃?一个只能早上照煤油灯,晚上用松树脂和油松光替代煤油灯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我们附近不远处有一片翠绿的黄松林,一株株高大挺拔的松树矗立在林中。每天放学后,我背着背兜带上斧头钻进那片松林。捡完每根松树脚下的松脂后,就在成年松树的结疤处剔出一些薄薄的木片(油松光),晚上把松脂和油松光放在桐油灯盏里燃烧,用它们燃烧的火苗替代煤油灯,由于我的坚持硬是撑到了队长发油票。
党的11届3中全会后,全国上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国营企业、私营企业、股份制企业如雨后春笋迅速发展,各种消费品推向市场,凭票供应成为历史,各种票证淡出人们的视线。
取消了煤油票,购买煤油不限制数量。我给家里人手制作了一盏煤油灯,结束了“灯随人走”的时代。煤油灯送我进入初中,又送我上了高中。高中毕业我当上了代课教师,到了学校又制作了煤油灯。我在煤油灯下看书看报,继续学习;在煤油灯下备课批改作业。晚上我一手端着煤油灯一手拿着粉笔,在讲台上给下面几十个“煤油灯”传道授业解惑,是煤油灯送走了毕业生又迎来了新同学。
2020年我们离开了冒冒梁,就在离开家乡的那几年山上也正式通电了。父亲说,他们一直保留着煤油灯,每年都能用上好几次煤油灯。
煤油灯几代人难忘的记忆,半斤煤油和煤油灯是我的乡愁!一盏煤油灯,在那个贫穷而简单的年月,把无数个乡村的夜晚点亮,父亲教我们认字写字,母亲拿着针线密密缝补。
煤油灯映照着乡村那段清苦的岁月,把无数个贫寒家庭的希望点亮,让无数个家庭走出了贫穷的阴影,迎来了阳光灿烂的幸福的今天。也让好多无数的寒门学子,伴随着煤油灯微弱的亮光指引,走出了大山,走向了人生更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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