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我拉货的时候给了不少钱。
我知道运这么点东西远不值这个价,跑了二十年的运输,我知道,这东西肯定有猫腻。
二十年来,我拉过不少有猫腻的东西,只要我嘴闭的够严实,不闻不问就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警察来问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拉黑货我会很忐忑,生怕被交警拦住,即使从外边一点也看不出我拉的是黑货。
可是后来,我发现,遇上交警就跟一夜暴富一样,没什么发生的可能。
于是我很开心,能狠赚一笔。
我载着一个人和他的货去他指定的地方。
他妈的这小子不怀好意,其实他从找我运货开始就没怀好意。
几个人不去卸货,先是把我从车里拽出来,然后打开让我运的黑袋子,都是些肢解好的人,胳膊,腿,身子分门别类的装在不同的袋子里。血都放光了,一块块肉摆在车里好像是市场的猪肉铺子。
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它和猪肉太像了,除了僵硬的手脚让我觉着有些膈应。
那个人对我说:你也看见你运的是什么东西了,钱你也收了,这叫人赃俱获。以后我们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好好听话大家都有的赚,不然找人一个匿名信投到警局,什么后果你可想明白。
我都懵了,哪顾得上在那权衡是不是该报警。
还没等我想明白,第二单生意来了。
还是这群人,还是黑货,这次是一堆化学试剂,我感觉上边一串串大小不一的英文和禁忌比那一堆人肉还要瘆人。
我又拿到了一笔不少的钱。
第三次是叫我自己跑车,先去很远的地方接货再送到指定的地方。
那地方我从来没去过,正是春天,乡野里的蒲公英花开的很灿烂,有大片大片的桃林。桃林里的小房子是我的接货点。
这次因为跑得远,给的钱是之前的两倍。
我觉着好像也没啥,不过是替人运运东西,况且根本也没人查嘛,还能赚到不少的钱,够我换一辆私家车了,媳妇也嫌弃我这破车货私两用,车厢里还不干净。
于是我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凭什么啊是吧,警察又不给我钱,况且还有坐牢的风险。
跑了十多次吧,我渐渐知道了他们的几个固定点,也看见一些处理黑货的手段。
无所谓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这天,那个人突然来家里找我。虽然不排斥干脏活,但是我还是芥蒂他们找到家里来。
他皮笑肉不笑的跟我说:干了这么多次也习惯了是吧。
我说嗯
他拿出一张单子,说我以后要定期交“回税”。就是要把钱还给他。
我一看还不少,我跑三次车才勉强凑够。
我想他来威胁我了,不交肯定是不行的,老家都叫人摸清了,交的话以后就要一直干下去没有脱身的可能了。
只能交。
这意味着我要干更多的脏活才能既交得起“回税”,又能自己留一部分,于是我干的起劲了。
我掉进了一个漩涡,被越卷越深。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我已经全无逃离的可能。
犯罪的惯性让我继续犯罪,我越来越熟练。也悄悄留下一些白粉偷着发给各个点干活的人,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才发现,这个组织的庞大不是我能想象的。
后来我做的越来越好,不再跑车,家里换了大房子,有了私家车。
开始接管组织里残肢的处理。
僻远的村落里,老婆婆说她买的媳妇生完孩子就病倒了,要我们去把她处理掉。
“成天倒在那,也不干活,拉屎拉尿都不挪窝,你们快去弄死她,钱多给点好不好”。
我跟着进了屋,哄臭的屋子,瘦骨嶙峋的女人躺在地上,角落里还有一条脐带。
为了好的卖价,解剖肯定是要在实验室,但是一整个人没法运,只能就地肢解。
那个人先是抓着女人的头发,一刀刀削下来,然后卸掉胳膊腿。
女人呜呜的哀嚎着,声音跟她的身体一样浑浊。
老太一旁解气的指着女人破口大骂,说的什么也听不明白。
第一条大腿锯下来人已经没气了,我看着大腿根连皮带肉的撤出肚子里的肠子。一下子腿就软了,脑子里轰的一下子像在肚子里炸了个炮仗。
那个人骂骂咧咧的说:槽!怎么把肠子扯出来了……
我跑出去,靠着车一阵猛吐,没吐出多少,肚子里像是棍子搅稀泥。
天旋地转,一个太阳满天飞。腰带束缚着快要爆炸的肚子。我感觉我好像拉了。
我知道这活无论如何不能再干下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眼前全是女人枯瘦的脸,一簇簇混着血的头发。
我一身冷汗的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想着那会是谁家的女儿。
一夜未眠,早上打开一瓶酒,我发现我根本感觉不到酒精的味道,害怕依旧余音绕梁。
报警是死,继续做是绝对做不下去的,只能逃。
给全家买了机票,我回组织收集犯罪证据。
那个人看出我有些古怪,从他在那肢解女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他不动声色,任我带着一堆资料离开。
等我到机场,家人没看到只接到电话,之前联系我运货的那个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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