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原创：晨光

理发

“里弄张阿姨讲，今天上午九点钟有免费理发。我想去好吗？”老娘刚一进房门，就问我。

“你不是说人家理的不好吗？”我看看早晨散步回来的母亲说。

“我什么时候说人家理的不好了？”老娘边换衣服边说。

“你忘记了？三个星期前你不是去人家那里理过发的。”我望了望一脸茫然的母亲。

“忘记了。”老娘始终没有想起来理发的事儿。

三个星期前。里弄张阿姨路上遇到散步的老娘。告诉她，上午活动中心门口有免费修伞、磨刀、理发等活动。母亲的头发一般三个星期左右到理发店李师傅那儿剪一剪，再吹一吹。这头发是该理了，听说又是免费的，母亲就一定要去。

九点钟到了活动中心门口，已有九位老人在等候理发了。一位老师傅正忙着给一位老伯伯理发。活动每月一次，半天时间，一般接侍15位理发者。

“这么多人。”老娘见要排队，有些气馁。

“要不，就算了。我们还是找李师傅吧？”我见她有些犹豫，便问。

“等等吧。”老娘心有不甘。

我知道，她是受了理发不要钱的诱惑。母亲一向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平时也是大手大脚。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却变得越来越节约。每次倒垃圾都要用小小的袋袋，吃好的外卖盒子，也要洗干净收起来。问她留着有什么用，她也讲不出所以然。

等了好长时间，老娘终于理上发了。理发师傅手脚麻利，一会儿便说好了。

回到家，老娘忙着洗发、换衣服。还不时地照照镜子。

“唉，后头应该再上去一点儿。”老娘一个人自言自语。

“算上，人家师傅一上午要理15个人呢。又是免费的，要求不能那么高。”我忙打圆场。

“还好理得短一些。”老娘还再嘀咕。

“下次还到李师傅那去理吧，回来还不用洗发。”我赶紧说。

“可那是要钞票的啊……”老娘又不愿意了。

看来，老娘把上次理发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听说又有免费理发，又动了心事儿。

“那你又要去免费理发了？那可不能说人家理的不好。”我只好这样说。

“我啥时候说人家理的不好了？我没讲过。”老娘一口否认。

唉，九十一岁了，每天还能自由活动，已经不错了。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也很心慰。只是不理解，为何人越老就越节约，并且会变得更加固执呢？

最后，老人还是去了免费理发，回来同样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