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独自扛起了母亲的后事,她边安排弟弟,边安慰父亲,几乎疲惫地直不起腰来。清明的阴郁,包裹着一颗无比坚强的心灵。她根本没有时间痛快悲伤,就从人群中退到了一个导演的位置上,好像透过神秘的镜头看着吊唁的亲友。她打了个冷颤,感到生命如此不堪一击。同时,竟然想到了自己做人流时,那团令她心悸的小肉球。林冲的脸,猛然冲到她大脑屏幕的中央,显些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长舒一口气,确认自己仍然在母亲的遗体告别仪式的现场。
可是,一种极为熟悉甚至亲切的味道自远而近地飘来,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快。九儿缓缓地,略带紧张地抬起头,那个高大的身影正从人群后方向大步朝前。他面容清瘦,步伐却更加坚定,看着九儿的目光里,倒似有千万句话,万千种情。
当林冲与九儿真的近在咫尺,一种来自过往,带着复杂与纠缠的奇特电流,将两人瞬间连通。林冲眼前,已不是从前的九儿,那个需要他的惦记和温暖的小女孩,好像从九儿的身体里飞走了。
九儿憔悴的脸,没有了泪痕,一件白色的孝衫松松地披在肩上,她还没来得及张嘴,林冲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分别了这么久,情爱似乎在时光中自动发酵成了亲情之酿。林冲像大哥一样抚摸着九儿的头,九儿把头埋进她熟悉的胸膛,眼泪终于不断地翻滚下来。悄无声息地湿透了林冲的衬衫。九儿的父亲和弟弟在一旁并未诧异,只猜测定是关心九儿的师长。
几分钟后,九儿的眼睛就全红透了,有眼泪浸红的,也有连日熬红的。林冲这才捧着九儿的脸道:“是子琪给我发了个短信,我才去你家一路问下来,邻居告诉我的。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说一声?”九儿听林冲这样讲话,胃里又开始那特有的痉挛。但现在,九儿经历了母亲胃癌的治疗过程,她只要胃部有任何不适,都会异常敏感,甚至恐惧。林冲发现九儿脸色苍白,极度虚弱,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用力扶着九儿,把她往外拉。出了灵堂的侧门,是通往火化间的一条紫罗密布的走廊,外面空气好了一些,林冲让九儿坐下休息一会儿,他去弄来一杯热水。九儿太过疲惫,显然已经体力透支了。
林冲站起身,关照了一下告别仪式的流程,向九儿父亲做了自我介绍后,就直接问她父亲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还告诉他,九儿不能这样撑着了,她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又一面跟九儿弟弟交代了一些话,就带九儿找一个更低的坐处,九儿软软地靠着自己,像倚着自己的兄长。
林冲意外的出现,让九儿感到一种穿越式的温暖,她也惊讶地意识到,跟林冲的每一次相逢,都是这种穿越式的际遇。像梦,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呆着呆着,就醒了。醒后,自己的大地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对啊,白茫茫一片,不是王旭发来的照片吗?他人呢?怎么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位名正言顺的钻石男友呢?
九儿看看表,就快要开始仪式了,沉重的哀乐已经从空气中向地板里下沉,九儿赶紧起身,跟林冲说,“我要进去了,还要等遗体火化,把骨灰拿到才可以离开。我后天就回北京了。”
林冲没说什么,把九儿拉起来:“去吧,回去该好好睡一觉了。妈妈会安息的。”
“嗯”,说着,九儿就往里走。正要推门时,林冲突然叫住她,“九儿。”
“嗯?”
“你能——把我——把我当做你的大哥,可以吗?”
九儿回过头,看着站在连廊上的林冲,完全无法用英俊和潇洒来形容。却不知为何,此时九儿就像跟自己的兄长在交流一般,心突然柔软下来,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告别,居然有了迎接的欣慰。她心头涌上来的温暖,瞬间裹住自己,冰冷的灵堂,突然一点儿也不感到有寒气了。
未完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16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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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憔悴的脸,没有了泪痕,一件白色的孝衫松松地披在肩上,她还没来得及张嘴,林冲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分别了这么久,情爱似乎在时光中自动发酵成了亲情之酿。林冲像大哥一样抚摸着九儿的头,九儿把头埋进她熟悉的胸膛,眼泪终于不断地翻滚下来。悄无声息地湿透了林冲的衬衫。九儿的父亲和弟弟在一旁并未诧异,只猜测定是关心九儿的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