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这个学校会吃人！

毕业后，男友带我回他的故乡南城当老师。

看似平静的学校，诡异的事情却接连发生。

班上的同学接连消失，男友却告诉我班上原本只有这些学生。

男友说是我一边考研一边教学压力太大导致记忆偏差，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是深夜，有人在我的耳边幽幽的说道：[快跑，这个学校会吃人！]

【1】

我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将自己缩在床与墙构成的角落，汗浸湿了睡裙，身上湿漉漉的，如同梦中那躺在粘稠鲜血中的人，我裹紧被子，可身后冰冷的墙还是刺的我一个激灵。

我大口喘着粗气，心情难以平复，梦中那倒在血泊中的人和我有着同样的脸，不同于我的长发，他留着寸头，眉宇间多了点男孩的英气。

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昏暗的灯光下，房间看起来更加渗人。

未粉刷的水泥墙壁，此刻看起来像死人铁青的脸。

房间很小且简陋，除了床、书桌外，没有任何家具。

半年前，我和男友从师范学校毕业，男友放弃省城大学校的offer，打算回乡建设母校，而我恰好考研落榜。

学校道路两旁的高大梧桐树下，穿着白衬衫有着温柔笑意的男友陈诚摸着我的头询问道：[阿沫，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南城？]

我摇头。

陈诚敛了笑容，耷拉着眼睛：[好吧。]

我不是看不见他眼底的失落，只是，不知为何，我从未去过南城，却对那个城市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大学四年里，陈诚多次邀请我和他一起回家。

但是我都以时机还不成熟拒绝。

我不是不想和他回家，只是我一听到南城，胃里就莫名的翻滚，心里觉得害怕。

被我拒绝后的陈诚并没有因此恼我，反而因为临近毕业，即将分别，他对我更加怜惜。

陈诚是个情绪克制的“大直男”，他很少说情话，也很少给我浪漫。

但毕业典礼这天，他却一改常态送了我一大束玫瑰，很少有女孩子可以拒绝鲜花，一向以理智著称的我亦是如此。

小树林里，陈诚将我按在树上，掐着我的腰，猛烈的吻我，记忆里，他好像从未如此意乱情迷。

我环着他的腰，沦陷在他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吻里，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他哑着声音道：[阿沫，就当我求你了，陪我回去好不好？]

那晚，月色皎洁而明亮，温柔秀气的陈诚语气撩人，我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可谁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2】

从车子驶向通往南城的唯一道路时，我身上开始不停的冒冷汗。

记忆里，我从没来过南城，可是看着道路两旁的山川河流，我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经来过这里。

南城的天空很低，灰沉沉的，让人莫名的有种压抑感。

南城一中坐落在南城的最东边，必须爬上一段陡坡才能到校门口，我和陈诚拉着行李箱，到坡顶，我已经气喘吁吁。

门卫是个独眼的老大爷，他打开校门笑眯眯道：[你们就是新来的老师吧。]

陈诚点头：[是的。]

大爷看着我们俩紧紧拉着的手，笑道：[郎才女貌啊。]

陈诚礼貌致谢：[谢谢。]

[走，我带你们去教师公寓。]

我和陈诚跟在老大爷身后，南城一中的所有建筑都是深灰色的，道路两旁的梧桐树身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南城一中的色调和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相得益彰，给我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让我觉得诡异的是，独眼门卫一直在用余光瞥我们，嘴角带着一丝奇怪的笑，而陈诚握着我手的手劲越来越大，冒出密密的汗。

独眼门卫带我们来到了学校的最后面一幢灰色的小破楼，他径直走到二楼打开最里面的两间房子，霉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嗽。

[这幢楼好多年没人住了。]

我诧异道：[不是教师公寓吗，怎么会没有人住？]

门卫呵呵一笑：[现在这里面哪里还有年轻教师呀，其他老师在南城都有自己的房子，自然不会住在这里。]

我追问道：[学校不是每年都会招人嘛，怎么会没有新的老师？]

门卫看了一眼陈诚：[现在的一中不比以前了啊。]

许是见我还想接着问，门卫将钥匙递给我们：[房子你们自己打扫一下哈，我要出去守门了，这么久不在，不安全。]

这不是假期嘛，而且大门锁着，怎么会不安全？

看着门卫离开的背影，我撇嘴道：[他就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陈诚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发：[阿沫不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呀？]陈诚笑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不觉得这个学校处处透着诡异吗？]

陈诚环顾四周，摇头：[没有啊，阿沫，你就是悬疑小说看多了，总是分不清现实和小说。]

[那你刚刚在紧张什么？]

陈诚脸色一僵，转而笑道：[我紧张什么啊？]

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一进学校，我便察觉到陈诚在找寻着什么，而且他很紧张。

[你刚刚手心出汗了。]

陈诚又笑了：[阿沫，你真的是，出汗怎么了啊，我只是热而已。]

热吗？可是现在是冬天。

我还想说点什么，陈诚拥我入怀，俯身到我耳边：[主要是我第一次带你回我家乡，我激动，当然也紧张啦，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呼出的热气喷到我的耳朵上，酥酥麻麻，我再一次臣服于他的温柔乡里。

可我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

【3】

很快便迎来了开学。

第一次上课，班长按照惯例点名，班长只念到了29个名字。

我诧异：[怎么只有29个人，班长，你是不是把谁念漏了？]

班长是个看着很憨厚的厚嘴唇男生，他疑惑道：[没有啊，老师，咱们班一共只有29个人啊。]

怎么会？

我的名单上有30个人。

[班长，辛苦你再点一次名。]

这次，班长点的时候，我按照名单一个一个的对脸。

[29号，李玉。]

班长点到最后一个同学，是个长的像猴的白净男生：[老师，只有这些人。]

我的名单上的确有30个人，我用笔圈出最后一个名字：[常九，常九同学在吗？]

大家面面相觑。

而教室后面垃圾桶旁边的座位上抬起一个头，墨黑如漆的头发，苍白小巧的脸颊，硕大的眼睛，毫无唇色的嘴巴，她正怔怔的看着我。

我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你就是常九？]

女孩没有作答。

而其他的学生脸色苍白，班长结结巴巴道：[老师，你在跟谁说话？]

[常九呀。]

[可是，我们班没有这个人啊！]

我蹙眉：[怎么可能？我的名单上分明就是有这个人啊！而且她不就坐在那吗？]

我伸手指向垃圾桶，苍白的少女看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班里的孩子们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女生放声尖叫：[啊！老师是中邪了吗？]

我正想说我没有，但在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常九忽的消失了。

【4】

难道只有我能看见常九？

我被叫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校长是个个子很高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严厉的目光透过透明的镜片仿佛想在我身上盯出个洞：[齐老师，你今天在课上的行为影响很不好。]

[可是校长，我的名单上的确有常九这个名字，而且，南意高中每个班都是30个人啊。]

听到常九这个名字，校长的脸色忽的铁青：[咱们学校根本没有叫常九的学生，而且刚刚我已经请其他几位老师核实了名单，名单上也只有29个学生的姓名。]

[关于每个班都是30个人，的确不假，那是往年的数据，可是今年招生少，每个班的人数都不足30个。]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她。]

校长不耐烦道：[好了，别说胡话了，我觉得你呀，就是压力太累，我给你放两天假吧。]

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我正好碰见了替我上完课的陈诚，我觉得此刻的他异常的陌生。

陈诚快步走到我身边，他拥我入怀，站在他不远处的是一袭白裙的常九。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常九没有影子。

许是察觉到我颤抖的身体，陈诚满脸担忧：[阿沫，怎么了？]

我指向陈诚身后的常九，女生提起她的一侧的嘴角，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

陈诚回头茫然道：[我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我尖叫：[可是我能看见她！]

陈诚将我抱的更紧了：[谁啊？]

[常九，就是那个坐在垃圾桶旁边座位上的女孩。]

陈诚捧起我的脸，他清澈的眸子对上我惊恐的眼睛：[阿沫，那个座位根本没有人。]

[有，我看到了，是个穿白裙子的女孩。]

陈诚抚摸着我的背安慰道：[好啦，阿沫，我们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就是压力太大了，我一会儿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

常九再一次从我眼前消失了，难道只有我能看到她？

但陈诚为什么身体僵硬？

【5】

陈诚拉着我回家吃饭，这是我第一登门。

因为看到了常九，我的脸色阴郁，陈母并没有介意，反而为我准备了一桌子的菜。

饭间，陈母忽的问我：[阿沫，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啊？]

[没有吧，这是我第一次来南城。]

[你不是南城人？]

[是的，阿姨。]

陈母满脸困惑：[可是，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

陈诚笑着打岔：[妈，你这是攀关系呀！]

吃完饭，陈诚去洗碗，陈母和我坐在沙发上看陈诚从小到大的照片，翻到高中毕业照，陈母恍然大悟的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女孩：[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你看，你和这个女孩长得像不像？]

真的很像，我甚至觉得那个女生就是我。

陈诚走出厨房：[你们在看什么呀？]

看到陈母手里拿出来的照片，陈诚脸色慌张：[妈，你怎么什么照片都拿出来呀？]

[就是给阿沫分享一下嘛，你好小气。]

回家的路上，陈诚问我：[阿沫，你怎么了？]

[那个女孩是谁？]

[那个啊？]他假装不懂，我定定的看着他，他佯装轻松道：[哎呀，她呀，就是一个同班同学，也不太熟。]

[不熟，你为什么要紧张？]

[我......]

我逼问道：[你什么？陈诚，我是她的替身吗？]

陈诚低头沉默，我忽的明白了大学初识时他为什么说[恰似故人归]。

原来我是那个故人的替身。

我气呼呼的甩开陈诚，一个人快步回了学校，走到学校的林荫小道，白日里阴沉诡异的学校，此刻更加诡异，我感觉划过身体的风都是阴冷的。

平日里，我大概会怕的瑟瑟发抖，可是此刻，我正在气头上，大有种[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冲动。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大吼一声：[是神是鬼，出来说话！]

一只黑猫从草丛中蹦了出来，他发绿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的身后，我回头，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不管了，跑！

我猛的往前跑，一直告诉自己，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要不是沉浸在陈诚的温柔乡里，谁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可谁知道那厮居然拿我当替身！

我气喘吁吁的打开宿舍门，将屋内所有的灯打开，仿佛光亮可以将外面的黑暗挡在外面。

我蹦上床拿出手机买票，可是居然没有信号，我内心一万头CNM奔腾而过。

没有手机，一夜无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我和陈诚的过往，原来这厮早有预谋，我忽的有点后悔没抽他几巴掌。

后半夜忽然从梦中惊醒，又是一个噩梦，我吓的放声尖叫，睁开眼睛，我更是吓丢了神，常九蹲在我的床边，正静静的看着我。

我再次尖叫。

住在隔壁的陈诚疯狂的敲我的门：[阿沫！阿沫！]

他一脚踹开了门，将我拦在怀里，他大喊道：[滚出去。]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敢对上常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背：[不怕，不怕。]

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常九已经不见了。

[你能看见她？]

陈诚不解：[什么？]

[常九。]

[没有。]

我狐疑道：[那你进来的时候，为什么要喊滚开？]

[因为你总觉得这个屋内有脏东西，我喊一下，是为了给你心理安慰。]

我半信半疑：[你真的看不见？]

陈诚揉揉我的头发：[当然，你为什么不信我？]

想起他把我当替身，诱导我来南城，我没好气的说：[你有什么好信的？]

陈诚霸道的吻住我，唇齿交融到我们喘不过气。

[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不听。]

陈诚无奈的将我抱在怀里，力气大到我无法挣脱:[阿沫，听我解释，她和我就是普通同学，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

我睥睨着他：[你说的话，我一个也不信。]

[陈诚，我从未怀疑过你，是因为我信你，但是我现在发现，你是这么的陌生。]

陈诚蠕动嘴唇，还想说点什么。

我决绝道：[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你走吧！]

陈诚抱紧我：[阿沫，别丢下我！]

我一把推开他：[陈诚，我的确沉迷于你的温柔，可是，我不是傻子，你坚持回南城教书一定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原因，而且，我现在连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我都不清楚，我一直以为恋人之间要坦诚，我做到了，可是你没有，所以，我们结束吧。]

【6】

我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我同样是个执拗的人，即便我非常爱陈诚，但我仍不能忍受他对我有所隐瞒。

我没有买到车票。

认命般的去上课，点名环节，班里又少了1个人。

[为什么只有28个人？]

班长依旧是一脸迷茫：[老师，我们班只有28个人啊！]

我不寒而栗，这是一个轮回吗？

之后的十天里，我翻遍了所有的购票软件，都买不到票，我去车站买票，却发现车站根本不存在。

所以这个城只能进，不能出吗？

陈诚找过我几次，不过都被我狠心拒之门外。

我恨他，将我带进这个恐怖的城市。

十天里，教室越来越空，班上只有15个人，而其他人好像根本察觉不到身边人的离开。

我始终做同一个梦，那是一个硕大的地下室，房顶有很长的杆子，上面用巨大的铁钩挂着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每每从梦中惊醒，都会带有深深的愧疚感。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看到了常九，她趴在我的床边，怔怔的看着我，我大喊：[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她站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我狐疑道：[你想让我牵着你？]

她点头。

我壮着胆子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轻盈。

她拉着我走出宿舍，走过学校的林荫小道，径直的走进了学校的地下车库，穿过常常的甬道，来到一个有着暗红色铁皮的门口。

她指了指旁边的破旧铁盒。

我蹲下身打开盒子，是一把钥匙：[你是要我打开这扇门？]

常九点头。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虽然我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可是现场更加震撼。

偌大的场地，一具又一具的小孩尸体，他们的尸体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躯壳。

我不可置信的问常九：[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常九点头。

我忽的听到无数小孩的哭声，撕心裂肺，此时，陈诚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由远而近，忽的地下内狂风大作，铁门被[砰]的关上。

而我的头顶循环飞舞着无数小孩的脸，他们诡异的笑着看着我，然后，扑到我的身上啃咬。

[斯~]我的胳膊有了一行透明的牙印。

常九一把拽起一个趴在我身上撕咬的小鬼，她嘶哑着声音，做着无声的怒吼。

小鬼并不惧怕常九，仍然攻击着我，铁门被陈诚踹开，只见他将一大把的黑豆撒在小鬼们的身上，小鬼们尖叫着远离我。

陈诚抱起我，走出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鬼群中的常九，她用口型说着：[救救我们！]

【7】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

睁开眼，便看到了陈诚将一袋粉末状的东西倒进了杯子里，看到我睁开眼睛，他惊喜道：[阿沫，你醒了！]

看着眼前男孩俊秀的脸庞，我第一次觉得恐惧。

陈诚端起水杯：[喝口水吧！]

陈诚是敌是友？他明明可以看见常九，为什么要骗我说看不到？他为什么要将我带来南城？

[喝口水吧！]他将水递到了我嘴边。

我抬眼直勾勾的看向他：[你刚刚给水里放了什么？]

陈诚慌乱：[没什么，一些镇静药而已。]

[镇静药可以乱吃吗？陈诚，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诚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却都不再开口。

门忽然被推开，校长引着一个秃顶男人走了进来，看到秃顶男人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涌起无数的小片段。

童年时候的我，拉着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藏在车子后面，看着略微年轻一点的秃顶男人和一个温柔的阿姨在和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妇女聊天。

而我们身后是南城福利院。

我跟着男人和温柔阿姨回家，他们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

女人去世了，男人哭的很伤心。

男人趴在我身上，而身边扔着我的校服，校服上印着南城一中。

头痛欲裂，我抱着头嘶吼，陈诚紧紧的抱着我。

校长向秃顶男人抱怨：[季院长，你看，这个孩子就是这个样子，总觉得大家都是坏人。]

[打针镇静剂就好了。]男人的声音像魔鬼的声音一般。

我再次醒来，身边只有陈诚。

[陈诚，你看见鬼了吗？]

陈诚摇头：[阿沫，这个世界上只有人。]

[可是我看见了，他们咬了我。]我伸出胳膊给陈诚看伤口，陈诚握住我的手：[阿沫，你只是被学校里面的野猫咬了而已。]

[陈诚，你不信我？]

陈诚摇头：[阿沫，这个世界没有鬼。]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常九，那些小鬼，那些身体，还有你用黑豆......]

[阿沫。]陈诚打断我，[其实，你有臆想症，之前，是因为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觉得必须得告诉你了，你脑海里的那些都是你的想象，不是真的。]

【8】

我仿佛跳进了一片怎么也游不出来的海里。

陈诚拿出了我的诊断证明和治疗记录。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我所见到的那些是那么的真实。

陈诚摸着我的头，他温柔道：[阿沫，在职考研真的压力太大了，咱们要不休息休息吧！]

我扬起头，死死的盯着陈诚：[怎么休息？]

[你想怎么休息？]

[我们出去旅游吧，去莫城！]

莫城是我的家乡。

陈诚面露难色：[咱们还要代课，现在还没有到假期，不好出远门吧！]

我质问道：[到底是不好出？还是不能出？]

[什么意思？]

[陈诚，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陈诚沉默。

我继续道：[没有，对吧！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城市只能进，不能出，所以为什么是我？陈诚，我和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要害我？]

陈诚忽的捏住我的下巴，将杯子里的药强硬给我灌下：[阿沫，你好好休息。]

【9】

我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再次来到了屠宰场。

而这次站在我面前啊的除了常九，还有浑身是血的男孩。

我惊恐的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样？]

男孩不屑的笑：[你以为我想和你长得一样？姐姐----]

我尖叫：[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孩冷哼：[小九，你确定这个傻子可以释放怨灵？]

苍白女孩点头。

他们真的是鬼！

可为什么常九不会说话？

男孩仿佛看中了我心中所想：[她生前被割断了声带，拜你所赐！]

[齐沫！]

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忽的惊醒。

病床周围站着陈诚、校长还有院长，院长此刻正厌恶的看着我。

一个戴着听诊器的中年一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头。

[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

[没有。]我伸展胳膊，假装迷惑道：[哎呀，我睡了多久？腰酸背痛的，感觉自己做了好多噩梦。]

院长忽的开口：[只是噩梦吗？]

我笑道:[那是当然了，难道我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分得清就好。]院长声音冷冷的：[一会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10】

回到学校以后。

班上的同学还是在减少。

吃饭间隙，我小声的问旁边的物理老师：[王老师，你知道车票从哪里买吗？]

王老师一脸惊恐：[你要离开南城？]

我哈哈一笑：[我就是问问，周末想回趟家！]

[你不是南城本地人？]

我摇头。

忽的想起陈诚毕业证上的女生，我试探性的问：[王老师，你觉得我眼熟不？]

王老师是个木讷的中年男人，他一向浑浊的眼神此刻正通过厚厚的玻璃镜片打量着我。

良久，他若有所思道：[还真有点眼熟，有点想我教过的09届的一个学生。]

陈诚就是09届。

[那王老师，你还记得那个学生叫什么吗？]

[方芷。]

[那后来那个学生干嘛去了？]

王老师忽的警惕起来：[齐老师，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尴尬的笑：[这不，我跟陈诚谈恋爱嘛，那天，我看到他相册里的这个女孩，我觉得我是这个女孩的替身，可把我气坏了。]

[这样啊！]王老师舒了一口气：[这倒不会，陈诚是我们这的状元，和那女孩子不是一路人。]

[为什么不是一路人？]

王老师凑近我，小声道：[那女孩不检点。]

陈诚忽的坐到我的旁边：[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我吃饱了。]王老师端着餐盘落荒而逃。

我抬眼没好气的质问他：[方芷就是你忘不掉的那个女孩？]

陈诚苦笑：[齐沫，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鬼才信！

[我吃好了！]我端起餐盘离开了餐厅。

【11】

我不死心的总往地下车库的位置走，却总是被门卫拦住。

我悄默默的从花园的侧边走向车库，身后熟悉的苍老声音响起：[齐老师。]

我转头眯着眼笑：[大爷。]

门卫黑着一张脸：[你又在这里瞎转悠！我不是说了嘛，车库闲人免进！]

[大爷，车库为什么不能进啊？又不是什么秘密场所！]

大爷严肃道：[这个学校哪里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去车库！赶紧回去上课吧！]

我不情愿离开，但是我还是决定晚上再一探究竟！

晚上，小九又出现在我房间，我拉起她的手：[走吧！]

小九诧异的看着我，原来鬼也会诧异！

[我已经不怕你们了，而且，我觉得世事轮回，我出现在这里，也一定有我出现的道理！]

小九点头。

我们来到停车场，却惊奇的看到了校长。

他将一个女生按在车上上下其手，小女孩不断的挣扎。

我忍不住捡起一个石子砸向他。

[谁？]

他的声音在宽阔的地下停车场回荡。

我听见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们，忽的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拉到一旁的草丛里，强制让我蹲下。

校长已经走到门口，他四处搜索，喃喃道：[见鬼了！]

地下屠宰场的大门打开：[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进来？]

是院长的声音。

[来了。]校长骂骂咧咧的走进去。

然后，我们听见了棍棒声，以及铁门关上的声音。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你怎么来了？]

陈诚无奈：[我就知道你不死心。]

陈诚看向一旁的小九：[我知道，你需要我们的帮忙，我们会帮你。]

小九点头。

【12】

腿都蹲麻了，校长的车才从地下车库缓缓驶出。

陈诚扶着我站起来，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到车库，原来校长停车的位置有一摊暗红的血迹。

他们真的活活打死了那个女孩？

陈诚轻车熟路的取钥匙开门。

走进屠宰室，男孩愤怒的奔向我，他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都是因为你。]

我被钳制的说不出话来。

陈诚一把甩开男孩：[方衡，别发疯。]

原来他叫方衡！

男孩今天的身上没有血迹，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他和我长得很像，但是明显稚嫩许多。

我忍不住问道：[到底为什么是因为我？]

[因为你就是方芷！]

我瞪大眼睛看向陈诚，我是方芷？怎么可能？我是齐沫！

陈诚继续道：[你就从来不好奇，你为什么根本没有18岁以前的记忆？]

18岁时，我醒来是在医院，我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一个自称是我妈妈的人告诉我，我叫齐沫，从小生活在莫城，我住院是因为我去爬山不慎跌落。

[其实，你不是齐沫，齐阿姨也不是你妈妈，你也不是爬山摔倒！]

[那是什么？]

陈诚的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门卫忽的出现了。

[你们两在这干什么？]

我像做贼被抓，陈诚倒是很冷静。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来这里吗？]

[你还是要纵容他吗？]陈诚扫过地板上的血迹，和刚被钩子挂起的新鲜尸体。

门卫轻叹一口气：[年轻人，你管的过了吗？]

[陆大爷，这么多年了，一具又一具被掏空的尸体，他们还是孩子呀。]

门卫耷拉着脑袋，良久，他抬起头，我第一次从他那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情：[陈诚，你告诉我，你真的可以看见那些小孩的灵魂！]

门卫说完这话，我们的头顶盘旋着无数只有脑袋的小鬼，他们龇牙咧嘴的怪笑着。

陈诚点头：[您当年告诉过我，只有至阴纯阳的人结合在一起才能释放这些孩子的怨念，可是释放了这些，然后呢，不从根源上解决这种地下行为，还是会有更多的孩子被杀害。]

【13】

门卫低头思索时，屠宰场的另一个门忽的被打开。

院长走了进来，他呵呵的笑：[你们聚的还真齐！]

他猛地将我拉到他身边，掐住我的脖子，贪婪的闻着我的脖子，他咯咯的笑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全身汗毛竖起，这感觉很熟悉！

我的脑袋猛烈的疼起来。

我痛苦的呻吟着，陈诚大喊：[你放开她！]

院长阴狠道：[我当年就不该饶你小子性命。]

[我可真谢谢你！]陈诚想起当年母亲跪在方书面前的模样，恨的牙痒痒。

在他们的咒骂争斗中，我终于记起了一切。

我是方芷，和龙凤胎弟弟从小被抛弃在福利院，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新的家庭，但是来收养的人都只想要方衡，不想要我。

年幼的方衡总是拒绝道：[我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可是我抛弃了他。

12岁的时候，方书和林清来福利院领养小孩，他们一眼看中了方衡，可他们不要我。

方衡一如既往的拒绝，而我决定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我跑到了林清面前，甜甜的叫了句：[妈妈。]

林清诧异过后是惊喜，她将我抱在怀里，从此我有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林清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而方木为了让她多活几年，不让她生小孩。

但林清太喜欢孩子了，所以才有了我。

17岁的时候，林清需要换心脏，而我却是那唯一匹配之人。

方木跪在地上求我。

可我坚定道：[我不愿意。]

后来，林清死了。

林清的头七，方木喝的酩酊大醉，他将我按在床上，扒去我所有的衣服，强暴了我。

我告诉所有人，我的父亲强暴了我，可是没人相信。

我的父亲，南城鼎鼎有名的医院院长，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齿的事情？

方木说我有臆想症，我被强制送进了医院。

那段时间，我生不如死，四肢禁锢、电极疗法、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片。

方木一次又一次的身体和精神双层压迫，我不堪重负，从2楼一跃而下。

幸好只是掉在了花坛里。

我破口大骂道：[方木，你就是个禽兽。]

方木癫狂的笑：[那你是什么？白眼狼吗？林清把你当亲手女儿对待那么多年，你却不肯救她。]

我看向陈诚，其实，我不是不想救她，只是那时候，我也有了惦记的人。

【14】

方木说着手上的劲儿更大了，我的脸憋的通红。

陈诚喊道：[你放开她，方木，你逃不掉的，我在来之前，已经报警了。]

方木大笑：[小屁孩，你觉得我会害怕警察？林清死了，我要拉全世界陪葬。]

他掐的我喘不过气来，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门卫冲了过来，方木措手不及，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门卫大喊：[今天是满月，你们两先结合，释放孩子的怨灵，让他们快点去投胎吧。]

我一头雾水：[结合？]

陈诚脸红道：[在这里吗？]

门卫喊道：[别浪费时间，快点！]

门卫虽然没有方木高，但是力气远大于方木，打架占上风。

陈诚俯身将我按在地上亲吻，他凑近我，温柔道：[方芷，我爱你，从始至终都爱你。]

在我们双双达到高潮的时候，屠宰场的怨灵随风散去，小九微笑着向我们挥手。

方衡说：[姐姐，再见，我原谅你了。]

【15】

警察查封了南城一中和医院。

从地上车库一直延伸到医院的太平间，全是小孩子的尸体。

校长和方木进行人体器官倒卖，校长是为了赚钱，而方木只是为了享受杀人的乐趣。

方木说：[林清已经死了，这世上其他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陈诚说：[爱一人，毁世界，那不是爱，是自私。]

站在南城一中门前，我第一次觉得头顶的天空不再灰暗。

[小九是怎么死的？]

[割喉！]

我瞪大眼睛：[那方衡呢？]

[他南城一中的孩子一直遵循一个道理，晚上不要出门，但是校长会偷偷的带走被方木选中的孩子，小九被选中的时候，方衡偷偷跟了出去，也就......]

[这么多孩子失踪，就不会引起调查吗？]

陈诚轻叹一口气：[这所学校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各个福利院的小孩，被方木用来测试药物，其实大脑都有所受损，不太聪明，方木杀了他们，以自己的声誉担保，说是小孩们叛逆不听话，跑去看外面的世界了，也就是这个原因，小孩的失踪都无从查起，也没有人查。]

[最后一个问题，门卫为什么要帮他们隐瞒这个事情？]

[他是校长的亲哥哥，他总觉得他要为校长赎罪，也是因为他的保护，我们两才能安然无恙。]

【16】

我终于走出了南城。

原来，只进不出，是那些无聊的小鬼和我开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