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急诊室到哈尔滨西

快到哈尔滨西时，我觉得头快炸了。好在列车徐徐进站，人群裹挟之下，我迅速逃离站台。
一、夜奔
因公来沈不多，周六下午招聘至周日上午有半日休息，匆匆从小胖借车飞奔向家。
山高路远，自沈回家两小时有余。东北地名浅白，不似西安古朴。家叫獾子洞，大底曾有獾子出没。路过村庄有名狼洞的，本想拍照给赵老师，奈何急于回家未作停留，待第二天寻时已不得见。他年我若无事，可做辽沈地名考，静默的大地需要俯身的读者。
到家时天色已晚，翌日一早便要出发。家中一夜，聊些闲话。过年走的时候，窗台上长寿花星星点点的开，现已灿烂盈硕。傍晚在路上便觉同云遮九霄，夜间出门，已然飞雪暗长天。多年回家未曾遇见的瑞雪，在匆匆的子夜，飘摇而落。
回家前母亲并不知，待出门见车中是我，惊讶后便抚掌大笑。父亲上班较我出发稍早，问我几点出发后，便道“我走了，慢点开。”
路上的雪已化了，在家十四小时后，再度踏往他乡。暗淡的层云密布低沉的天空，田野里一排风车，孤独静寂的转着。
二、建大
我所见者，建大算沈阳最美大学。
建大招聘最为热情，去秋来此，会场几百人井然有序。盛京天气，十月飒爽而晚春寒凛，无论何时，学生助理均西装笔挺，可谓靓丽风景。入校处，有旧时老校门。向前有小湖，湖中冰雪尚未消融，孤舟泊宿雪，风景日夕佳。中有连廊，末端刻有设计人员及老师，许是本校设计。右前杨树林，林间与树同高者一鸟笼。初来以为工艺美术品，返时路过，竟真有孔雀栖于笼内。沿湖缓行，及末有纸壳棉垫做窝，窝边有猫粮。有大字印纸上，言为流浪猫之窝，请大家万勿拆除。
看猫窝已有些发旧，猫粮却似新添。想来一冬风雪，始终有人惦念游荡的猫。真暖。
三、急诊
东北大学招聘时便稍有不适，沈阳建大后更显疲态。早早辞别众人回到住处，匆匆预约医院稍改行程。虽已多日不适，但被医生喊去急诊室做检查却始料未及。
医院门口嘈杂，电梯上走廊中诊室外，均已摩肩接踵。拿到检查单匆匆排队，走廊外联通的看不大清，大约是妇产科。护士指着虚无的前方，不真切的说着急诊方向。穿越人群，急诊科内人流攒动。老年人居多，没有想象的吵闹。左侧的指引牌上写着向前是重症监护室，另一侧有血液净化中心。每一个指示牌的背后，刻满了成千上万人的悲痛和无奈。
走廊尽头的角落里，一个办公室上的牌子写着癌痛。四五个人在门口排着队，没有人说话。向前看，又见产科的指示牌。
检查完全是虚惊一场，虽算不上多健康，但在医生眼里四舍五入约等于完全没事。医生说了一些如何注意休息、坚持锻炼的话，甚至都没有开药。告诉我自己如果确实疼的厉害，可以适度吃一些止疼药。
四、高铁
既然没病，疼便不算是问题，接下行程自可支撑。便买药、购票、收拾行囊。
已几日未得好梦，疲惫的倦意与病痛交加，上车后便迫不及待小憩。心里念叨接下来高校如何去走，部门什么事应该如何做，两三个念头闪过，人便沉沉睡去。醒来精神稍缓，车厢嘈嘈切切，便拿出随身带的书来看。身边大哥笑谈我刚刚呼噜阵阵，看我在看《夜航船》，问我是什么书。我言这是专为出差在外写的故事书，他便让我随便讲讲里面的故事。我问他中国最早的学区房是在什么时候？是谁第一个提出来要买学区房的？
一路上大哥聊得非常尽兴，真怕大哥当真。大致近几日太过疲惫，越到快下车时头越痛。到哈尔滨西后，一路冲撞动荡的出租车上，不时打开车窗大骂前车的司机让我知道，我完全可以更疼些。就好像生活，你永远可以更糟糕——
好在每一趟旅程都可以有终点。
每个人的生活，也终将会在兵荒马乱惊慌失措中柳暗花明——昨夜原本写了丧气的结尾，睡醒一觉，便又觉元气满满。窗外旭日东升，新的一天依旧要奔跑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