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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混迹于人流之中，背影在嘈杂的人群中涣散，低着头，双手扒拉着饭菜，下肚。我不知道他吃出什么味道没有，嘴巴只是机械地搅动，咀嚼,吞咽，一气呵成。眼神像打了马赛克，聚不成像，像没调好焦距的摄像探头，木讷，呆板，看他眼神里的人影就像糊了的照片，隔着屏风似的影影重重。他脸色苍白，活得行尸走肉。我端着饭菜，朝他走近，麻溜的坐到他身边，借着给他夹给他红烧肉的间隙搭上话。
“红烧肉可好吃了，试试”
他右手里的筷子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随即恢复正常。定住眼神，看了我一眼。“是你”冷漠的眼神如冰块朝我的头顶上劈头盖脸的砸下去，真想一巴掌扇醒他。离高考只有2个月，我怕他亲手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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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失恋了的消息，第一感觉居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失落和担心。是的我担心他，非常担心。在校门口转角看他衣着单薄却被灌满寒风细雨的校服，鼓鼓囊囊的朝校外的网吧走去，发丝在狂风中一片狼藉，脚步掩在浓稠的黑暗中。四下无人的角落里瞥见这一幕的我，心就开始抽搐，思绪疯长的细枝末节全部都是关于他，他的脸，他的笑。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站在原地，朝圣者般的目送。我一无他法，束手无策。我总想着，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机会，水到渠成，我想等到他迷途知返，等他回头看看我，等他和我去喜欢的城市，等他懂我的心意。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等，是最笨拙，昂贵却又廉价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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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末的公共洗衣房遇到他，衣服倒进洗衣桶，看他手脚慌忙的在衣兜，裤兜里翻找洗衣卡，未果后。我上前说到用我的吧！ 洗好了我帮你收反正我的马上洗，时间差不多。他挠头说，“谢谢，有时间请你喝奶茶。”
我笑了，小心的藏好心头满溢的喜悦，和翻江滚海的兴奋，抿嘴说不用客气。
他喜欢他穿白衬衫，也看过他穿着合体的校服在全体师生大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频繁地上台领奖，拍照时对着镜头的莞尔一笑，看他大把大把地收获着全体学生渴慕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从来不缺乏爱慕者，不管是明目张胆的，还是像我一样，暗流涌动的。
然而，我有什么资格。
我只是平行班里一个不起眼的艺术生，我把别人午休和闲聊的时间都奉献给了画室，却还是得不到老师的肯定，老师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他曾对我不厌其烦的说光线，谈比例，物体的远和近，抽象和现实。我总是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不争气地出了神，不小心地溜了号。。。。。厚重的墨色窗帘把室内的光线压得很低，室内气氛和我的画稿一样死气沉沉的，手里的铅笔由长变短，再由短变长，橡皮的形状一变再变，一小再小，最后也成为了粉屑。很多个无人问津的深夜，像是被遗忘在街角的流浪狗，独自舔着伤口，靠着信念苟延残喘，熬累了，想放弃了就哭，哭累了就继续。红了的眼，终日在灰铅白纸上摩挲，都快忘记笑容的人，怎么过活。好在，透过画室的窗口，能看到在篮球场上那熟悉的身影，为此练就了一眼就能精确找到他的绝技。他成为了我每天奋斗的理由，想到他她就浑身充满斗志，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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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请全体考生放下手中的笔停止答题” 错乱的铃声就这结束了我全部的高中生涯，听不出喜悲，不参杂情绪。青春结束得不痛不痒。我的考场里没有他，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单单看不到他，我觉得我失去了整个世界。终日惶恐。我联系昔日旧友，打听他的消息，拐弯抹角的问了他填的志愿。因为是艺术生，文化课过得去。我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去我想去的城市，看不一样的风景，可那些和一个他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再好看的景，没有他，什么都不是。面对家人的疑惑，和诘问。我以离家太远，遥途奔波折腾，寒暑假回家不方便，水土不服，饮食吃不惯，，，能编的都编了，家人不明就里，平日里嚷嚷着要去开拓眼界，提着行李就想走天涯的孩子，怎么就妥协了。我不是没有梦想，只是最大的羁绊是你，我哪里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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