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东山,这座海拔只有六十多米的,周长不过两、三公里的小山,兀立在秦淮河畔的一片平原上。因此,在数公里远,就能看见这座郁郁葱葱的小山丘。
我们的新家,就安置在了半山腰,最上面一排,最西边一间的平房里。站在屋后的山顶,便能鸟瞰东山镇的全貌。
县府大院,机关食堂,县委书记居住的小招待所,电影院,县锡剧团,上百户的居民住宅,迎街的县人民医院,图书馆,在山脚下鳞次铺开。
而我当时上的县委机关幼儿园,就在我家门前的几十级台阶下面。大约有一、两个学期,我上的是全托。那一年,母亲在一所乡村小学当代课教师。那所小学,从家步行过去,需要近两小时。小学校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求离家远的教师,全部住校。
因此,一周有六天的时间,我就被全托在了山脚下的幼儿园里。只有在周六的下午,放学的姐姐,才会将我从幼儿园接回家。因为这天晚上,母亲也回家。
有一次,姐姐错将周五当成了周六,把我接回了家。父亲见状,便对姐姐说道:“今天不是星期六。”于是,我又立即被送回到幼儿园。无论我怎样哭闹,都无济于事。当时,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一定是把幼儿园看成了疯人院。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在许多年之后,我上午下班到家,第一次事情,就是去幼儿园把女儿接回家。
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们县委机关幼儿园,还是能保证孩子们吃饱饭的。但我因为胆小,从不敢主动要求阿姨给我添饭,因此我常常吃不饱,回家竟和家人争喝酱油汤。
在幼儿园期间,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情,就是每到下午某个时刻,我便早早站在教室的走廊上,盯着幼儿园那扇绿色的大门,等待姐姐身影的出现。虽然,我在其它方面,在幼儿园里是以胆小出名的,但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我表现的非常固执。无论阿姨怎样劝说,我都不肯回教室,而是坚定地站在走廊上,望眼欲穿地盯着大门。
我天性的懦弱,造成了我对自由和温馨的强烈渴望。而只有父母和哥哥、姐姐,才能将人世间最美好、最神圣的这两件东西给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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