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人生》有文化与没文化

        路遥：《人生》有文化与没文化

                          铭鸿秋

  白露将近麦地已经翻完，光一点化肥种子是不行的，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要到城里去拉一些茅粪。高明德觉得今年不行，因为要分两个组，你长我短，不知该怎么是好，怕又抽不出人手。德顺老汉就建议这几天太忙就少去两个人，等这阵忙过了他们一起去。高明德同意了，前村就安排德顺、巧珍、加林三人。这也给巧珍和加林在一起的机会，使他们能够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回来就结亲。俗话说：巧妇不做无米之炊。

  其实，加林在城里上学时，每逢星期六回来，高明楼常到加林家串门，听加林说是说城里的新鲜事，有时听的竟入了迷。高加林的命好，高明楼有些羡慕。自己的两个儿子没什么大本事。老大上了两年学就学不进去了，硬是回来当了个农民，要不是他自己在村里有点威望，刘立本的女儿是不会嫁给他的。三星虽说读到了高中毕业，要不是他高明楼在公社县城巴结干部，也怕连上初中都困难。高明楼应该是贿赂了，这种“老虎”的打，要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在幼苗时就应当铲除，在小火时就应扑灭，不然出了摇篮，成了大树，成了大火就会酿成严重的后果。这不，三星高中毕业没考上，高明楼左思右想，想让他在村里当个教师，可村里不差教师。他准备找公社教育专干马占胜商量，最好是下旁村的教师，让他儿子上。可没想到把加林给下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愧疚，但为自己的儿子，他也是割爱了。他的自私，最终让三星顶替了高加林的位置。原本还好的一个家庭，随着加林失去工作整天笼罩在黑暗里。原本还想着生成人民教师这下没旺了，原本就不富裕现在变得更穷了。高明楼喜欢家林，可为了自己家儿子不得不自私一会，让他左右为难，想着是不要让自己的儿子顶替了加林的位置，可是恰恰就是这么巧。为此加林还呕了气，觉得官大压一级。这次恰好让加林去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块心病。

  刘立本终于等到了高明楼，说起了加林和巧珍的事，一脸委屈，让高明楼帮忙。高明楼不仅没有帮他还指教他，让他目光放长一些，跟上时代的步伐，竟说加林的好话。刘立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家胳膊肘竟往外拐。他更是被火上浇油，气急败坏。高明楼就劝他，劝到最后，刘立本给自己的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丢下高明楼一人走了。高明楼巴不得巧珍跟加林好上。一是巧珍能找到这样的丈夫的确不错。二是，他很愿意加林和他大儿子成担子，将来和立本三家亲套亲，连成一体，他们强强联合，一定会在这村子里光宗耀祖。所以高明楼要劝刘立本，可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好事。这又是为自己谋福利，可谓是老谋深算，精明能干。把路线规划的好好的，用一句俗语来讲：不打无准备的仗，不做无准备的兵。现在他看到亲家对此事这样坚决反对，也就摸不到事情的结局终究会怎样了。

巧珍对她爹有些阴影，还记得上次他爹爹为了她和加林把她关在家里打。但终究为了爱情还是下来了。加林就和巧珍站在水井旁，土坡上有两个人看着他们。加林正大光明，让她不要怕，反正又没做亏心事。加林问是不是她父亲又打她了，她没有承认只是说骂了两句。加林气势磅礴的说：“要是他刘立本在敢打你，我就打他。”巧珍劝他不要生气。加林和巧珍站在井台旁，看着井水。这井水是他们一村子人喝的水。加林说“脏的像个茅坑”。巧珍说：“没办法。就这么脏大家还在吃。”她转而忍俊不禁的失声笑了，“农村有句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加林笑了，在井里提起一桶有些浑浊的水，将桶放到了一边，对巧珍说：“咱两个到城里找点漂白粉去。先撒着，罢了咱再叫几个年轻人好好把水井收拾一下。”“一块去！你把你们家的自行车推上，我带你一块去！咱们干脆也别管了！村里人愿意笑话咱哩！”加林看着巧珍的眼睛，“你敢不敢？”“敢！你别光把井里的卫生搞好了，你把自己的卫生搞好在说，你把衣服脱了，明天我给你好好洗洗” 加林用农村的突围情话：“实在是好老婆！” 巧珍回答说“难听死了......”

  在家里人和村里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一起到了县城买回了漂白粉。第二天，村里有人挑水，谁也不敢向下舀水，因为水里有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有人看见这是加林、巧珍和另外几个年轻人撒进去的。有人爱解释说：这是加林爱干净，往里面加的洗衣粉。有人又说不是，是一种什么“药”，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说来说去，到究没说明白！

  所有人有都担心不管这事啥，这可是井水不容得半点含糊。有人开始骂他们了，说是要害了他们村。有人去高明楼那里打小报告去了。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刘立本那里。刘立本又要关门打巧珍了，幸好她妈在家护着巧珍，刘立本生怕巧珍又惹上什么麻烦，把全村害死了。又传到了高加林那里，准备要说清楚这事，可被他爸妈一把给拦住了，怕他说不清被挨打。

  刘立本的三女儿正在家等着高考成绩，这事儿她也听说了，传到她那儿边就变了味，他听到的是这样的版本：井旁边有人围在那儿打架。她就很好奇，就跑过去。有人讽刺她说：“你二姐和你二姐夫嫌水井脏，放了些洗衣粉进去。你们家大概常喝洗衣粉吧？看把你们脸喝的多白！”巧玲脸刷地红到了耳根，她很开心姐姐找了个那么好的姐夫，她替她姐感到高兴，她也知道往水井里撒的不是什么洗衣粉是漂白粉，她越发感到高兴，这是在为村里人能吃上一口干净的水做贡献，她连忙上去解释，试图拿学校里学的化学原理给众人说漂白粉的作用。她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就粗鲁地打断了她：“哼！说得倒美！你趴下先喝一口！和你二姐夫一样咬京腔哩，伙穿一条裤子。”

  其实，巧玲说的在理，也许是她没说清楚，因为村民大多数没上过学，认过字。你讲一些大道理也许人家明白，可这书本上的专业名词他们听都没听过，你觉得他们会懂吗？巧玲是个好人，说不清楚不能怪她，她坚持了科学。村民没见过，也是稀奇，关乎人命谁又不会不把它当回事呢？这可是把巧玲给冤枉的啊！可愚昧很快就打败了科学。他们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可能顺利的沟通。老一辈人的思想早已是根深蒂固，顽固不化。

  这时这风声很快就传到了高明楼的耳根子。高明楼本想着先去加林探探究竟，但是还去了自己的亲家立本家里，没想到眼前一片哀嚎，悲惨如比。他在巧珍和巧玲嘴里问明情况后，来到井边，一群人围在那儿，众人都看着高明楼如何解决。他对着众人说道：“哈呀！咱们真是个榆木脑瓜！加林给咱一村人做了一件好事，你们却在咒骂他，实实地冤枉了人家娃娃！本来，水井早该整修了，怪我没把这当一回事！为什么不担这水？这水现在把漂白粉一撒，是最干净的水了！五大叔，把你马勺给我！”有一个担当，身先士卒的书记作表率，是他们最大的的幸运！高明楼还算是通情达理，先去了解情况，有远见，有见地，不和他们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