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问我:家是一个人的港湾吗?我说:不是。
问我的人,是我弟弟,他听完之后没有说什么,我想他心里一定怪我不感恩。
我也没说什么,我怎么能当他的面说:当我在外面遇到困难,受人欺凌的时候,当我每次需要家的时候,家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家,是那么遥不可及,父母都不是亲生的。
各位看到这里一定也觉得我不可思议吧?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心都给狗吃了吗?
是啊,我承认,我的心早已被撕成碎片,给各种狗吃了,现在的我,充其量也只剩半个心而已,家,依然离我有距离。
家给了我生命,给了我遮风挡雨的地方,里面有我的爸爸妈妈,有姐姐弟弟,它本来是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是很多人都羡慕而无法拥有的,我真的不应该有其他的想法。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违心的说一句:我很幸福,家的确是一个人的港湾。
刚出院没几个月的母亲,躺在床上好几天没有起来了,我观察了爸爸的反应,是他的疲倦期又来了,情绪烦躁影响了妈妈,我想是时候给他们点激励了。
早上一起床,我来到她的床边:“今天怎么样?去医院吗?”
“不去,去干什么?你有很多钱吗?”
“没有。我还有很多贷款没还呢。”我心里想,没说出来,怕她担心,增加她病情。
“那去吃云吞面吗?”我说。
“好呀!去呀!”她马上来劲了。
“那你起来呀,不起来怎么去?”我怂恿她。
“你爸爸呢,叫你爸爸扶我起来呀!”她很依赖爸爸,走个路都怕摔倒了,要爸爸扶着走才安心。
“你要自己起来,要他扶起来,他肯定说不去了。”我鼓励她用力坐起来。
她伸出手,我轻轻一拉,她果然用力坐了起来,然后,她便找尿桶,找衣服,找鞋子,做好出门前的工作,我扶着她出了大厅,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穿鞋子。
接着,我叫正在屋后浇菜的爸爸:“爸,妈说不去医院,去吃云吞面,你去不?”
“去什么,她走都要两个人扶。”爸爸总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又给妈妈打断,长期以来,谁都会不满。
“她走出来了,还穿好鞋子了。”我省略了我扶的那一步。
“咁叻!(广东话,注译:那么棒!)”他有点意外,接着说:“洗面无?刷牙无?几个月无刷牙,臭到死,刷牙就去!”
两个人吵吵闹闹,斗气,闹情绪一辈子了,到现在还没有吵完。
我拿来牙刷,挤了些牙膏,倒出些温水,对妈妈说:“快,刷牙就可以去了。”
母亲很配合的,嘻嘻刷刷的,不一会就刷完了,爸爸这时候也浇完菜,喂好鸡了。
“好,走吧!我还要摆摊,都八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哄完这一对活宝上车,我来到镇上的广场,幸好,后面还有一个位置。停下来,我摆摊,叫爸爸去买云吞,就这样,不下床的母亲又下床了。
这样的情况,从小到大,我看到了无数遍,做多了,我也会累。家,真是一个人的港湾吗?港湾的定义是什么?家的定义又是什么?家是一个可以让人完全放松,给人温暖和安全的地方,里面有父母儿女,父慈子孝,母祥女和,可是,在这个家里,我没有这种感觉。
我是他们早已放弃的一个人,我永远不会再活在他们心里,即使我做什么,做再多,最后只是被他们想送出去又没有成功的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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