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河爱流云
此后两日,刘平安陪着懋修、阿岩二人游览了武昌的名胜,品尝了当地的美食,其间陈方田和化名陈静的陈婉婷出现过,小辣椒更是每次不拉。但阿岩性情有些高冷,再加上同性相斥,对赵英红的各种殷勤视若无睹。
赵英红苦闷之下,只好以欺负刘平安为乐,没想到两日下来,这人倒是有些欢喜冤家的味道。刘平安每次回到家都要大倒苦水,可第二次见了面又不知躲远点或索性不去,反倒有些甘之若饴。所以当刘平安在懋修面前抱怨时,懋修来了一句“痛并快乐着”,便不再理睬这个傻小子了。
至于陈婉婷对自己的接近,张懋修更愿意看作是一个纯真少女对偶像的崇拜。如果长得帅有才华算偶像的话,那么懋修觉得自己可以当仁不让,无需谦虚地。所以对于陈婉婷讨论诗词的举动,虽想拒绝,但当那双纯净的眼眸看过来时,总让他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于是每次总想只说一句,结果却说了十句,百句。这一幕常常让阿岩看得牙根痒痒,可自己又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当只有两个人时,阿岩就嘲讽懋修重色轻友,懋修则解释为“学术交流”,说完这句话,得来阿岩一个大大的白眼,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虚伪。
所以说男人啊,呵呵!
到了第二日,懋修便作别刘铉和王夫人,在众友人的相送下,和阿岩、张驰、李明山骑马往江陵返回。
武昌距江陵,大约二百余里,修有驰道,沿途多是繁华之乡,而且现下离年关还有七八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所以两人就一路上走走停停,想玩就玩,想吃就吃,过得好不惬意,等到了江陵城时,已是腊月二十八了。
二人进了城,就只能下马步行了,因为到处是置办年货的人流,摩肩接踵,热闹非凡。懋修便让李明山和张驰带着采买的礼物,还有两人的马匹,先行绕道返回,自己陪着阿岩缓步而行,逛起街来。
看到眼前熟悉的街市,懋修竟有了一种归属感。现在的他,更像是把云修的一切过往看作一场神奇瑰丽的梦境,自己也该是做了场黄粱美梦吧。可那些印在脑海中的历史记忆,脱口而出的诗词歌赋,还有这些时日所见所闻,又无不证明云修曾经真正的存在过,尽管那是在另一个纬度上。哦“纬度”这个词语,大明朝可不会有,那是属于云修那个时代的。
但懋修也不会因此惶惑,他知道自己是谁,尽管无法宣之于口,示之于人,但他只会珍惜上天给予自己的这个机会,让懋修与云修在这一世活得精彩而无憾。
所以当转过街角,终于可以看见自家朱漆大门外的大石狮子,阿岩就要离去时,懋修一把抓住阿岩的手,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松开。他看着阿岩的眼睛,诚恳坚定的说:“阿凡,不要怕,一切有我!”
再次听到这句话,看到懋修坚定的眼神,阿岩强自冷硬的心,又一次融化了——不要拒绝,相信他吧,阿修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这个声音在心中又一次响起,阿岩烦乱焦灼、惶恐不安的心,竟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她任由懋修拉着,跨进了张府的朱漆大门。
而早已从张驰哪儿得到消息的张府众人,已经在大堂候着了,只是多了几张新面孔。
所以当懋修拉着阿岩来到大堂时,除了看到满面红光的祖父,丰神道骨的李神医,一脸喜气的大哥之外还看到了慈祥贵气的祖母,身着华服、满脸得瑟的二哥嗣修,以及慈和温暖的大嫂高氏,还要抱在奶妈怀里,好奇地张望着自己的侄子辉哥儿。
拜见了众位亲长,介绍了阿岩之后,祖父心疼懋修舟车劳顿,便让众人散了,自己问了几句懋修在外的情况,就打发了他。
出了大堂,大嫂告诉身边的管是妈妈立即上去问安,并说大少奶奶问如何安置严公子,是在公子院外另置一处院落,还是安排在客房?懋修不加思索的拒绝了,只说在自己院中安置,无需烦恼大嫂了,管事妈妈见此就告退了,回报大少奶奶暂且不提。
懋修的居所是书房所在的南跨院,离街道较远,颇为幽静,当初懋修之所以选在这,也是因为书房在此,就是为了这份安静。当他领着阿岩回到这儿的时候,看到幽静雅致的环境,阿岩也很喜欢。尤其是院子里只有不多的四五个仆役更是令他满意——到底是满意于人员简单,还是满意于没有见到漂亮的丫鬟,那就只有阿岩自己知道了。
不过她的兴致很高,拉着懋修领着他参观了他的书房卧室之后,指着懋修卧房旁边的房子说,她就住这儿。
懋修得意的一笑,推开门,也不进去,却像门童一样一手后背,一首前伸,弯腰做出一个请进的动作来。
阿岩看得有趣,便也如高贵的客人一般,旁若无人的径直走了进去,继而发出一声轻呼来。
屋子分为三间,外面是客堂,中间是主人的活动地点,里面是卧室。
一进门便可看到淡绿色的窗纱随风飘舞,深紫檀木的地板闪闪发光。白色的曲线花架上放着一盆假山盆景,山树相间,精妙绝伦。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的书法。
中屋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桃木做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还有笔墨纸砚。最为特别的是靠近窗棂处的地板上铺着一块二十平方的波斯地毯,可躺可卧,更可打坐,而从窗口向外望去,入目便是一块水塘,当然此时没有什么好景致。
卧室里有一张整洁的嵌玉木床,两层淡绿色轻纱,既雅致,又漂亮。一个楠木柜子摆在墙角,里面存放着她自己的行礼。屋内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青盐、梳子,一面明镜放置于中。
真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阿岩不由得问道:“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我让张驰先回来,最重要的就是为你收拾这儿,怎么样?可还满意否?”懋修像一个讨赏的孩子般表功道。
“凑合吧!”阿岩有些言不由衷。她自然不会满足懋修这个心愿,但从她先前的惊呼和此时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欣喜来看,心中定是十分满意的。
懋修心里清楚,也不揭破,故意沉声说:“这张驰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怎么把梳妆台也摆在这儿了,平添了些脂粉气,这那是一个少年侠士的居所,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闺阁。看我怎么收拾他,既然你不满意,我叫人再重新布置!”
“你敢!”阿岩可不愿意,忙出声阻止。
结果惹来懋修一阵大笑,阿岩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她有些娇嗔,又有些懊恼。
怎么回事,自从遇到这个小贼,自己就变笨了呢。她不就是变笨了吗,如此这般布置说话,都没让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而她不清楚的是这一切都是懋修亲自交待给张驰的,当时张驰还奇怪怎么还要梳妆台呢?可他不会问,只会严格执行少爷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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