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马陆的时候,他还跟我在同一座城市。
我们所在的城市,是个海滨小城,虽然算不上那种十八线小城市,但也绝对没有大城市那般光芒万丈,它就像一个被人遗忘在海滩上的贝壳。
用当地人的话说,这样的城市,最适合——养老。
我问过马陆为什么要来这座小城,马陆笑着说:因为梦想啊,我没有追问他所说的梦想到底什么,因为我看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放着光、脸上带着笑。
在朋友们眼里,马陆多少有点“不近人情”,因为有时候,晚上大家一块出去唱歌或者泡吧,不管当时玩的有多嗨,马陆都会在十一点以前离开。
有一次,元旦的前一天晚上,朋友们相约跨年,就找了个好玩的地方喝酒,那天因为确实开心,所以都难免喝的有点多,还没到十一点,马陆就起身,醉醺醺地说:哥们我先撤了,你们继续玩,估计大辉当时也是喝多了,说:说好一起跨年,你先撤了,还怎么一块跨年?还能不能一块愉快地玩耍了?留下!
说完,大辉起身到门口,张开手臂拦住了门,后来,马陆走到门口,说:大辉,有句话我憋了很久没跟你说,其实,你真的好帅!大辉正得意,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马陆趁势从他胳膊下面钻了出去,一溜烟儿地跑了。
马陆,你特么就是属驴的,倔!大辉怒骂。
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马陆一定要在晚上十一点以前回家,直到那天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那天是周日,早晨刚醒来,我想起来有件急事需要马陆帮我办,就急匆匆地给他打电话。
我说:真不好意思啊,那么早打扰你。
没事,我已经起来了,马陆说。
我说:今天周日,起那么早干吗?
马陆说:来健身房煅炼身体。
煅炼身体也不用去那么早吧,我说。
马陆说:没事,天天如此,习惯了。
你天天这么练?我诧异地问。
马陆说:嗯,所以,我的作息相对稳定,晚上十一点以前必须睡觉,早上六点以前肯定起床,然后来健身。
你可真够拼的,我说。
挂完电话,我看了下时间,早晨6:35。
后来,有一次朋友们一块去海边游泳,大家脱光衣服以后,一下子圆形毕露,大辉胖的已经没有腰,小胖的肚子圆的像一个蒸汽球;而马陆的身材最好,线条分明的四块腹肌,还有结实的胸肌,羡煞旁人。
小胖说:马陆,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啊,怎么练的?
马陆说:天天练呗。
那怎么没见你在朋友圈发过健身照片,小胖说。
马陆笑了笑,没说话。
马陆还有点不务正业,比如他经常会跑到深圳、广州或者厦门听讲座,讲座的主题可能关于时尚、设计或者读书以及其他;听那样一场讲座,花在路上的时间,远远要比听讲座的时间多出来好几倍;所以,有时候,我们会说:马陆,你去听这么一场讲座,划算吗?
马陆说:不划算。
我们说:那干吗还去听?
可是值得,马陆说。
虽然花在路上的时间是多了一点,但也可以认识很多人、学到很多东西,所以值得,马陆补充道。
不划算但是值得,这个理由很任性,但也很充分,不是吗?
突然有一天,马陆说他要离开小城,去深圳。
我们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走,马陆笑着说:其实也算不上突然,其实我一直想去公司总部当设计师,努力了一年多,终于拿到了认证资格,现在刚好那边有空缺,所以申请调过去,没想到上面同意了。
给马陆送行那天晚上,大辉又喝成了傻逼,抱着马陆哭着说:兄弟,你不能因为我老是欺负你,就想要离开我们啊,你留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听大辉这么说,马陆哈哈直笑,但眼睛却往外掉着眼泪。
有一次我去深圳出差,马陆请我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微博上有人在讨论到底是呆在大城市好还是留在小城市好,所以就问马陆怎么看这个问题。
马陆说:我打个比方吧,成长就像是一场拉力赛,我们每个人都是赛场上的车,但车跟车不同,有的人是辆法拉利,有的人是辆路虎,有的人是辆宾利,有的人是辆宝马,有的人是辆QQ,你不能说在高速上跑的车就一定可以赢,你也不能说在国道上跑的车就一定会输,因为这跟车的性能和走的路正确与否有关系,但不管怎么说,成长不是拼快慢,而是找到属于你的节奏感,这样,不管你是跑高速还是走国道,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最终到达你想去的地方。
你做的很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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