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童谣里有这样一句话:燕子飞过村,外婆疼外孙。我从小就是被疼着长大的,也是野大的。我的寒暑假都会回到乡下外婆家住上几天,村子不大,巷头巷尾都被我们几个同龄小伙伴给跑遍了。
老式的瓦厝,是我们的祖宅,也是我们探险的地方。看!是一头老牛,住在了原来外公外婆的睡房里。它此时正吃着青嫩多汁的牧草,张着清澈明亮的大眼,慈悲地看向我们这群冒险的娃儿。
从天井底下抬头往上看,是四角的天。地上的红砖青石,天上的蓝天白云,是祖先走过、摸过的,看过、仰过的。此时,我们跟祖先跨过时空,灵魂重合在一块了,走着同一块砖、石,看着同一片蓝天。
画面一转,我来到了另一个房子。外公盖的,我妈我姨、大舅小舅住过的房子。一半是瓦厝,一半是平房。六个屋子,两间主卧,两间次卧,两间厢房。左三间右三间,中间同样有个小天井,只不过这个小天井戴着“蜘蛛丝”铁盖。
我最喜欢呆在平房的天台上,这里是最好玩的地方。要上到这儿,可不容易了,得跨完20多阶的长石阶。它是那么高!我得把腿伸得那么长,那么长,还得扶着旁边的铁栏杆。我还必须得悄悄地上去,不能让外公外婆发现。我不仅要上去玩弄花草盆栽,我还要爬瓦厝顶。只要攀到半米高的瓦片,我手上去了,脚就能跟上去。我还非要在天井盖上攀爬,我要爬到中间有个小圆孔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把头探进去。糟糕!被发现了!从此,通往平房天台的石阶,总是抵着一块大木板。每当我想上去,大木板总是板着脸跟我说:“禁止入内!”
再长大点,我能跨过木板了。抬头一看,上面的铁架锁着呢,我打消了上去的念头。这之后,又上去过几次。只是再也找不回小时候的乐趣。渐渐地,我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写下这段文字,我又记起了这段回忆。原来,在我的心里,它永远占着一席之地。
现在,大舅搬进了自建房里,小舅在岛内买了房。房子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曾经的记忆……
我蜷缩在外婆的怀里,缓缓醒来。外面骑着自行车叫卖早餐的婆婆,声音时不时地传来。乡下,没有什么所谓的早餐店,只能通过沿巷吆喝的方式,做点小营生。
我缠着外婆,买了一袋花生浆和几个花生包子。花生浆自然是给我喝的,花生包谁都可以吃。拿起花生浆和一个花生包,我飞快地跑到大门口的石槛上,坐在上边,边吃着早餐边看清晨的天空,天可真蓝,花生浆和包子可真甜。
天上晚霞的霞光钻过天井,印在饭桌上。外公的碗筷旁,总是倒着一杯白酒,三餐从不缺席。此时的透明白酒居然是彩色的。“哈哈哈,外公在喝彩虹!”外公听到这话,黝黑又泛红的脸,皱在一块儿了。
桌子上,有好吃的蒸五香、小鸡腿、炒油面、地瓜粉和干笋炖肉,当然还少不了我最爱喝的椰汁。小表妹正挨着我,坐在一块儿。我们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游戏。
童年真美好,因为,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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