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

文/荼尘Ice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与我而言，如果有来生，我要摆脱一棵树的宿命，我想成为云，成为风，成为水，成为任何一种可以游走的事物，想不见就不见，想消失就消失。

今生我是一棵树，站在荒原旷野。我在同一个点站了20几年，一动不动，我很想走动走动的，可是我的根须深深地扎在泥土里，在地下蔓延伸展缠绕，为了汲取更多的养料向更深的地下生长。作为一棵树，想要茁壮成长的健康，想要枝繁叶茂的美丽，你就不能动，每天只能让自己站得更坚定，因为如果你一旦停止向下的缠绕，你就会因为缺失养料而死，你会因狂风暴雨而亡。他们说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即使你每天都以同一种姿态站立着，那也比死了要好很多。于是，我和很听话的站在这里，站了20几年。我有很多朋友，但是他们都离我很远，离我最近的小伙伴在5米之外的地方，她身姿笔挺，皮肤光滑，她的躯体就那样笔直的生长没有枝桠，只在胸脯以上的地方向两侧长出，她是白杨，我是串白杨。但我从来都没有和她讲过话，我们都太沉默，我们只是站在同一片蓝天下，沐浴着同一片阳光，在相同的风里凌乱摇晃，在相同的雨里刷刷作响。

因为我是一棵树，我只能站在同一个地方看同一片风景；因为我是一棵树，我从里没有表情所有的难过开心也只能用同一种声音；因为我是一棵树，无论风吹雨打还是寒冷炎热我只能独自站立，默默承受；因为我是一棵树，我只能随着四季流转而抽芽落叶。我会因为偶尔有鸟儿在我身上停落而兴奋很久，因为他们去过远方有哦很多故事，他们叽叽喳喳一直都很闹腾，很多时候我也想和他们一样自由的飞翔，可是我是一棵树，只能站在一个地方。

如果说光和光打招呼的方式是在最黑的地方想见，海与海打招呼的方式是互相交汇，风与风打招呼的方式是用同一个声音，那树与树打招呼的方式呢？我们的生活都太静默，没人听到树木根须在黑暗的泥土里奋力向下的声音，没人听到我们抽芽的声音也没人听到我们落叶的声音，更没人听到我们在阳光下的声音，只有在风里，在雨里，我们的声音才会被听见。

如果有来生，我不要站成一棵树，我要活成一个人。纵使无法活成一个人，那就让我成为风成为水成为阳光，成为任何一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