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有长侄者,名老铁,幼时跟随其父工作生活于伏牛深山区,八十年代初随父母复迁故乡馀𣈱坪,娶妻生二女一丁,阖家安居于旧村部,与曾经的村小学及辛氏祠堂为邻。
言及长侄,其实他年长于我,实实在在的小叔老侄子。在中国传统家族血统中,长门老大是先婚先得子的,故,家兄早早就得了孙女得孙子,也就早早的入土安然了。
家兄人高马大,得益于伯母的遗传基因,人显得笨重有余灵敏度欠佳,尚若海选特型演员,舞台上扮演“曹操”角色非他莫属,一定会活灵活现。老铁则不同,虽不及家兄长得高大威猛但身子骨却强壮有力,村夫幼时是见过他骑着家兄的邮电自行车于故乡的打麦场上狂飙,很是潇洒且淳朴、憨厚、善良的一乡村小伙子。
待年长娶妻生子后,老铁便发挥自己善摆弄机械的聪明才智,捣鼓了辆手扶拖拉机,农忙时节下地耕作,闲暇时光搞运输方便乡邻,只为挣得些许辛苦费以贴补家用。余观其衣着不究,常常穿着烂裤子,脚指头露出鞋外,就是在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他也是敞着怀的,足见其身体健康结实如铁,实名副其实。修理机械故障时他的身上常常沾满了油污,总是一副灰土头脸、风尘朴朴的样子。
其实老铁开着手扶拖拉机是无证驾驶的,乡村倘可,公路驱驶那是违法的。袁店老竹木管理站设有卡点儿,家兄辛林华曾工作于此,老铁每每经过此卡点儿其总是手下留情:“快滚!快滚!”老铁也就在家兄的呵护声中一溜烟驱无踪影。此乃真实嬉言,那是已故家兄对老铁行车驱驶历程的真实生活关照,尽管违法网开一面,今思之那也是家族情爱的至真呼唤!
老铁驱车,时有乡邻传闻其事故不断,每次总是令家人提心吊胆,但每次均化险为夷,伤筋动骨无大碍。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故此,乡邻每每感叹:“老铁真是大难不死的铁圪塔呀”!
不料前年秋收后为邻家机械耕作时,老铁人仰马翻,生命永远止于故乡贫瘠的土壤中,老铁真的也就变成为铁圪塔了。几位家族执事者周旋其间,人命关天吓跑邻人,究其结果不详,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村夫未参与其中也就不便过问,但这绝不等同于“莫不关心其疼痒”,毕竟一鲜活的生命没了呀!村夫虽身居外而心却居其内,鞭虽长莫及但文字可仗击丈八。
前几天加村群微聊,方得知印象中还是小不点儿的老铁二丫头,初二学未结业却因家寒即于江苏太仓打工,后嫁于淮安盱眙县,现已有两个女儿且长女也就读初二了。真是小苗不愁长、风水轮流转初二见初二呀!切莫再让其女学业止于初二了!
如今村夫也已年届“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年龄段,老铁的二丫头亲亲的称呼我为二爷,且言告贫穷限止了乡人的想象,亲情淡漠,格局必然也会很小,并称“我们家族出了一个人物,我觉得很了不起”!
孙女过誉了,爷爷大半生为生计持技辗转动荡飘忽于江湖,少回故乡重温乡音、乡情、亲情,多有冷落慢待,亏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汗颜!汗颜!不经意刹那间天底下蹦出来个亲亲孙女,实令村夫感慨万千!万千感概!
世人常言距离产生美,我言凄美之中渗凄凉!老铁走了,绊不死的铁圪塔走了,铁圪塔的媳妇儿也老年痴呆了,唯长孙女在床前行孝,想来她的日子也去日不多了。而我却多年从未回归故乡与亲人们认真牵续过亲情,就连老铁的二丫头我也竞把她遗忘掉二十多年了,而她至今却从已故爷爷口述中还记得我续写家谱一事,亲情何在?乡情何在?这不是在瞎扯淡么?罪过!罪过!
敬请孙女原谅爷爷的过失,近日回乡,一定前去拜望亲们去!
(2019.12.20匆拙于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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