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41刁难

篱落疏疏月又西41刁难

“我是姜寒云。”姜寒云站在门口有些愕然，她在努力地想自己可曾见过这个人?

女人的唇角微翘，她的目光咄咄逼人。她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姜寒云：“如此没教养，你妈没有教过你待客之道吗？农村人没见过世面都像你这样吧！”她自己走进了姜寒云宿舍：“我们谈谈吧。”

“我看阿姨着装讲究，定是城里人吧？乡下人是不懂待客之道，城里人也不见得个个都懂礼貌。”姜寒云讨厌范美娟说农村人时的眼神。

范美娟侧过脸看向姜寒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她没有丝毫胆怯和自卑的意思。

范美娟不待姜寒云让座，她自己坐到了书桌旁：“你竟然这样说长辈?看来不止是没教养。”

“阿姨是长辈，你批评我，我可以接受，你不该说我母亲；其二，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若是坏人，我也该请你进来吗？”姜寒云极度看不惯眼前这个骄横的女人。

“那好，我告诉你，我是远寒的妈妈。”范美娟用手指弹着她裘皮大衣的衣袖：“知道了吗？我若不是为了我儿子才懒得理你这个乡下女子。”她哼了一声。

姜寒云忙转身给范美娟倒了一杯水：“阿姨，不好意思，我……您喝水。”

范美娟没有接水杯：“晚了。”

姜寒云把水杯放到了范美娟斜前方的桌子上：“阿姨，您喝水。我有冒昧的地方请您见谅。”

范美娟打量着姜寒云。姜寒云的模样比夏沫好看。她虽然是农村女孩子但身上有股书卷气，最是这一双眼睛，像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眼睛里有山间的清泉，天空中的流云，地上的芳草。

姜寒云的皮肤白皙，她是山水孕育出的精致女子。这孩子真的好看。范美娟相信即使是年轻时的自己也要比姜寒云逊色三分。

姜寒云的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论身高，她与远寒更配些。他们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范美娟望着姜寒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她的心底感叹，岁月不饶人。有一刻她的眼睛盯着姜寒云看，如此美丽的女子，不要说是远寒，是个男子都会欢喜。可她得为乔远寒的前途着想。

范美娟到了这个年纪，早已不再相信爱情。当初但凡乔沐阳对她有半点好，她也不会拿着乔家的家书去举报。她不过是想报复乔沐阳，谁知?如今的她相信金钱和权力可以让人活到最好。这世间多少年少情深不敌似水流年，情到深处情转淡，怒目相向的何其之多?

范美娟叹了一口气：“我儿子眼光也不过如此，我原想着凭我儿子的长相和文凭，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却不想他会找一个乡下人。”

“阿姨，我相信以后不会有城乡差别的，”姜寒云刚要往下说。

范美娟站了起来：“什么时候不会有?我且问你，你的家人能帮远寒走出这破工厂吗？你能帮他什么？我告诉你，什么情呀爱呀都是假的，人生最基本的需求是活着，比别人活得好。你见过大街上的乞丐有勾肩搭背谈情说爱的吗？”

“阿姨，是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姜寒云执拗的。

范美娟笑了起来：“你才几天一个娃娃，你了解生活吗？你知道生活有多残酷吗？你现在放手比拽着不放更好。”

“阿姨，请您尊重我们的感情。”姜寒云听乔远寒提起过他的母亲。

“尊重?我是因为尊重才和你谈话。我要为我儿子考虑。以后这个工厂破产了，你和他都会面临失业。为了生存下去，你们还能走多远?你带他去农村种地吗？”范美娟指着姜寒云：“感情不如一碗粥可以充饥，感情代替不了身上的锦衣华服。”

“我选择了他，他选择了我，这辈子我们都会患难与共的！”姜寒云尽量不看范美娟刻薄的嘴脸。

范美娟冷漠地看着姜寒云：“你现在当然会这样说。你一个农村人，一个没有学历的穷丫头和我儿子在一起就是高攀。远寒从小在城里长大，他大学本科毕业，乔家在小寨西路有房子。我告诉你，只有像夏沫那样有家世背景的，才能做我儿媳妇。”

“阿姨，这一生选择什么样的人，是远寒的事情，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做主。”姜寒云看着范美娟说农村时的眼神和夏沫如出一辙。

“远寒年轻，他还没有经过什么风浪。他还不懂生活，他和你一样生活在梦里。懂什么是梦吗？是梦就会醒。当有一天你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就晚了。远寒是我儿子，他的事情我自然能做主。姜寒云，你和远寒分手吧，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范美娟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乔远寒跑到了寒云宿舍。

“远寒，你得听妈的。男人找女人须得找一个贤内助，姜寒云除过拖累你，她能帮你什么？”范美娟又劝乔远寒。

“我是男人，我自然能给我的女人想要的一切。我知道我爱什么，恨什么。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乔远寒握住姜寒云的手。

“远寒，这个姜寒云值得你拿自己的前途打赌吗？你爸就为了一个乡下女人毁了他自己一辈子，你还要走他的老路吗？”范美娟突然发现姜寒云的模样那么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从小就没有妈，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乔远寒冷冰冰得说。

“远寒，这个工厂要是破产了，你怎么办？”范美娟忍着满腹的怒气。

乔远寒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范美娟此行为了夏沫：“我怎么办是我的事情，你做好你的贤内助，助你的丈夫爬上去才是正事。”

范美娟气得脸色发青，她气冲冲地走出了姜寒云的宿舍。

姜寒云想出去送送范美娟，乔远寒拽住了她：“不管她，她是夏沫的说客。她一向说话尖酸刻薄，她说你什么了？”

“远寒，她是你妈，你不该……”姜寒云没有再说下去，她想起了自己对于姜永明的恨。乔远寒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他定有不可言说的痛：“阿姨真漂亮。”

乔远寒注视着姜寒云笑：“美人在骨不在皮。任她皮相怎么动人，如果一肚子邪恶也是丑陋不堪。”

姜寒云看着乔远寒笑了笑，她不想问乔远寒那些过往。如果过去是痛苦的，她不想让他不开心：“你不是正在上班吗？”

“范美娟敲你门的时候，王梓看到她了。王梓在门卫处给调度室打电话了。”乔远寒看着姜寒云把她揽入自己怀里：“我想和你上一个班，我们就不用分开了，我可以护着你。”

“远寒，那样合适吗？别人会不会说什么？”姜寒云有些犹豫。

“只要和你在一起，别人爱说什么随他们去。这样夏沫也就死心了。”乔远寒注视着姜寒云：“行吗？”他的眼睛看着姜寒云。

姜寒云笑：“讨厌，不许用你的眼睛看我。”她捂住自己的眼睛。

乔远寒的嘴唇却落在寒云的唇上：“好，我不看你，我吻你。”

姜寒云的脸立刻绯红，她越发不敢看乔远寒的眼睛。乔远寒偏偏取开她的手：“看看我怎么了？”

“你的眼睛可以勾魂摄魄。”姜寒云笑着。

“你的眼睛也是。”乔远寒吻住姜寒云：“你快二十岁了吗？你快点长大，我们结婚吧！”

“你快上班去。”姜寒云推乔远寒。

“那我去了，中午吃饭你等我。”乔远寒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嗯！”姜寒云觉得此时的乔远寒像个孩子。

乔远寒又走到姜寒云身边：“你亲我一下，我去上班。”

姜寒云笑着踮起脚尖，她去吻他的脸颊，偏他侧过脸来，他们的嘴唇碰到一起，目光融合在一起。这一刻，他们忘了时间，忘了所有，此刻这世界只有她和他。

“远寒，合成的变换气突然制不上去了，操作工在找你！”王梓在姜寒云宿舍门口喊。

乔远寒突然回过神来：“我上班去了，你中午吃饭别等我了。”

姜寒云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她跑到宿舍外面看着他的背影愈来愈远。她便觉得和他上一个班也是好的，她站在三楼上就可以看到调度室挺好。

中午姜寒云一个人去职工食堂，夏沫和孙志勇竟然也在。孙志勇的眼周发青像戴着眼镜，他半张脸肿着，肿着的半边脸生生地把嘴挤歪了。

孙志勇看到了姜寒云，他吊儿郎当地走到姜寒云面前：“我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俩好歹都那样过了，你看看这下手多狠。”他拍着自己的脸：“不过打是亲骂是爱，你是爱我的，要不然那天晚上你也不会……”他淫邪地笑着并伸出手往姜寒云肩膀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