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有其他可能。”馨儿开口说话了,毕竟这势不可挡的大雨之中,她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周围连一辆过路的汽车都没有,管他什么车,小车大车或者货车,只要有一辆车经过,馨儿的心都是满足的。可就是没有一辆车经过,馨儿漫步在雨中,一个人,孤独得很,孤零零的。
“要是有其他人该多好。”
可这空旷的马路上,哪里来的其他人,一个正常的人不可能在雨中走路,就算带把伞,这样的天气也会把裤子淋湿,可况没有哪个人不正常到在雨中走路不带伞。还有馨儿所在的位置,她在马路上,哪个人会疯疯癫癫跑到马路上,然后沿着马路走路,就算横穿马路也是垂直走过去,不会沿着马路一直走。
“我脑子是不是有病。”
馨儿甩甩脑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雨中沿着马路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馨儿还痴痴地走着,仿佛脑子有毛病的样子。
“真是有病。”
馨儿停下来,站在雨中。
“如果脑子正常,怎么会想这么奇怪的问题,脑子正常的人,根本不会想这样的问题,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想这样的问题。所以,可以得出结论,只要我不想这样的问题,我的脑子就没有毛病。”
笑了笑,馨儿继续往前走。
雨是越下越大了,漫无边际都是雨中,整座城市都做雨中,馨儿一脸都是雨水,眼睛周围都是雨中,她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物体,只能大致分辨出来马路的边界。
“或许可以有其他可能。”
馨儿说了这句话以后,自信心就来了,因为她知道,她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办,她知道解决现在问题的办法了,她知道怎么冲出现在的困境,她知道怎么应对人生中的这一次转弯。
去找陆怒。
这个傻男人,虽然结了婚,但心里一定有她,毕竟馨儿觉得自己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毕竟刚到法定结婚年龄,一个小可爱,一个让人怜的人,一个看着就让男人忍不住动心的人。虽然陆怒确实是,确实结了婚,虽然是结了婚,而馨儿打心底认为,到现在她都是这么认为的,当初看上陆怒真是瞎了眼了,馨儿一向觉得自己视力好,远近都能看清楚,而且视野开阔,能看到很宽的地方,视力一向没有问题,而眼神儿也好,观察力棒棒的,对熟人的眼神都能心领神会,该做什么做什么,能帮别人什么都帮了,经常是一个眼神的事情。可到酒吧工作以后,馨儿才发现,自己是个瞎子,居然看上了陆怒那种人,什么本事都没有,还算是会照顾人,但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拿出像样的看家本事,这样的男人不算男人,所以馨儿打心底瞧不起他。不过走在暴雨中,馨儿还是想起了这个人,这个傻男人,已经结了婚。
找他去!
陆怒家的位置,馨儿很清楚,两个人以前租房子住,衣食住行都在一起,现在那个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不会遇到被拆迁的情况,毕竟不属于城市开发的地段,应该是有别人住进去了,被别人租了。或许空着呢,不一定的事情,毕竟才一个季度不到的时间,或许还没有租出去,或许还没有其他人住进去,馨儿想着想着就笑了,房子的老板要亏一笔钱了,毕竟一两个月没有人来租,就少了一两个月的房租钱,而且水电气费还要按时去缴纳,想到这里,馨儿忽然对过去的事情想问一个细节,走之前灯关没有,难道一直开着,一直没有关,到现在房东老板都没有发现,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管他的,不过想到这里,馨儿更是乐了,虽然没有租那里的房子,但心思回到了那里,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和那里的相似,毕竟在雨中,周围的一切看得不那么清楚。
现在的陆怒,应该有新的地方住了,或许是一套现成的房子,毕竟别人是结婚了,两个人扯证的事情,不可能还在外面租房子住。但地址馨儿肯定是不知道的,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陆怒的新房在哪里,况且馨儿知道这个干嘛,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有知道的必要,而周围的人也没有必要知道,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人谈起,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所以馨儿完全不知情。
不过馨儿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高兴,她走的方向,她要去的地方,是陆怒以前和他父母住的地方,那个地方馨儿去过几次,离她最近租房子的地方有些远,不过照心儿当时的地理位置看,走过去应该不远,算时间也就大半个小时左右,沿着公路更好,不用担心走小路走丢了,搞不清楚方向或者走过了都不知道,走公路反倒是安全得多,虽然可能不是最直接的路线,也不是最短的距离,但能保证不走错,就是花费的时间稍微多一点,但这又有什么呢,沿着公路走不走错就行了。
大致方向馨儿清楚,但去哪里的具体路线她不完全清楚,心中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到了那附近,到了那个小区附近,馨儿的脑海里保存有那个地方的图像,大概是什么样子还记得,所以到了那附近她就知道差不多到了,然后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过去就是了,而几楼几号也记得清楚,只是这段路连起来的线路,她不记得,只有凭直觉往前走。
到了他父母家的房子,馨儿本能地相信一定会遇到陆怒,为什么会遇到陆怒,她也不清楚,不过她坚信自己会遇到陆怒,那是一个有缘的地方,虽然陆怒和馨儿认识,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个地方,但那是个有缘的地方,馨儿坚信自己只要顺利走到了那里,一定会遇到陆怒。而陆怒的老婆,那天办结婚宴的妻子,馨儿想一定不会遇到她,那个女人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看着就让人恶心,所以干脆见不到了。馨儿相信是这样的,只要她顺利走到了那里,一切都会如她所愿的那样。
如果走不到那里呢?
或许会走丢了,走丢了不怕,虽然雨还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但这样走下去,雨一定会有停下来的一刻,无论哪时哪刻,只要心儿这么走下去,与一定会有停下来的一刻,只要雨停下来了,馨儿就可以问路人,那个小区怎么走,然后根据路人的指示走到那个小区。虽然那一刻附近还没有其他人,但馨儿坚信只要雨停下来,肯定会遇到路人,就算那一刻还没有走到那里,馨儿也可以问问路人那个小区怎么走,这样还省时省力,仿佛半路找到了一条捷径一般,可以提前走到陆怒的父母那里去。
如果走丢了,也没关系,这么大的雨淋着,馨儿照样不觉得有什么,何况去一个地方仅仅是走多了一点,问一下周围的人,倒回来不就完了。
信心满满,馨儿向前走去。
过了半个小时,馨儿看周围的景物,越看越熟悉,一种从陌生感之中散发出来的熟悉感在她的心头,她知道快到了,附近的景物都熟悉起来,馨儿还认出来一个招牌,虽然没有在那里面消费过,但馨儿和陆怒曾经一起多次从那个招牌前面路过,所以有印象,两个人的口中好像还多次提到过那个招牌,或者其他什么事情让她引起了注意,对那块招牌,所以馨儿看到招牌的时候就知道,陆怒父母的家就在附近,已经不远了。
“嘿嘿。”
神经质地笑笑,馨儿继续往前走,已经走进了陆怒父母住的小区。
进了小区一两分钟,雨就停了,走了二三十步,天空几乎没有一滴雨落下,都是附近的树上在滴滴答答,雨中往下落。
在一个转角的地方,有一颗好大的树,周围是一圈水泥,可以供路过的人坐坐的那种,只是雨水太大,上面有积水,所以此刻不敢有人坐在上面。
陆怒走了过去。
馨儿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就是陆怒,只是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附近还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不成阵势,馨儿也没有仔细去看,就觉得稍远地方有一个人老看着她,眼神不是色迷迷的那种,但看的格外的专心,雨水在睫毛上,眼眶周围也是雨水,馨儿没有伸手去揩,只觉得那人看她的眼神格外专注。
而走近了,馨儿才看到,是陆怒,原来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人是陆怒。
“咋可怜成这个样子了??”还是陆怒先说话,毕竟是一个男人,毕竟是一个已婚男人,遇到前女友可怜成这样子,适当安慰一两句话也是应该的,也是一个做男人的本分。
“去哪里呀,你。”馨儿小声说,不是做作的压低嗓门让陆怒觉得她更可怜,而是声音实在大不起来,仿佛一个卑贱的下人终于找到了消失的主人一般。
“买菜。”陆怒说,直截了当,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眼神依然专注地看着馨儿,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看着有些恐怖,但并不会因为这恐怖的感觉而让人对这个人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也不担心她会对你做什么。
“妻子呢?”馨儿这么问,这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话题,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唯独有这样一个想法,关于陆怒的妻子的想法。
“在新房待着,不在这附近。”陆怒说,注意看了一眼馨儿的鞋子,不知道看什么具体情况,仿佛是在看她的鞋子是不是大了,又说道:“你到这里干嘛?”
“找你。”以细若蚊蝇的音量,馨儿说。
“什么??”陆怒扯扯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听清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到这里来,找你。”馨儿说,声音稍微大了点,有意识把音量提高,保证近在咫尺的陆怒能够听得清,每一个字和每一个字的语气都听得清。
“找我干什么?”陆怒冷静的回答到,虽然馨儿是他的前女友,但面对面这种事情,陆怒还是很淡定的,而且他的妻子没有在现场,陆怒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淡定。
“找你聊天。”馨儿笑了,笑容很浅,但分外真诚。
“什么话题?”陆怒有点搞不明白了,眼神飘忽的看着馨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的样子。
“随便。”馨儿又笑了,笑容都有些迷人了。
“无聊透顶,淋雨淋发烧了吧,来找我??”陆怒说,恨恨地瞪她一眼,可馨儿并没有以眼还眼,只是静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不是,就想和你说话。”馨儿说,不敢笑了,嘴角依然上扬。
“说呗。”咬咬牙,陆怒说。
“不知道说什么好。”馨儿说,脚动了一下,两腿之间的距离变宽了一些,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动作,仿佛陆怒会瞬间逃跑,馨儿想用这个姿势,这样的身体语言,阻拦他的逃跑。
“那就不说了呗。”
说完陆怒就想走,他本来是来买菜的,没想到莫名其妙遇到了馨儿,还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打扮,说她怪可怜的已经是够朋友到极致了,还能怎么样,可断断续续说了这么些话,或许陆怒都觉得自己啰嗦吧,不像个男人。
于是,陆怒迈开脚步。
“可以不走不?”
话到手到,馨儿抓住了陆怒的手。
沿着公路一直走,暗黑的烟雨之中路仿佛没有尽头,馨儿只是沿着路一直往前走。而路过那个招牌的时候,很多回忆在馨儿的心底停停走走,最终她再一次走向了那个小区里头,那里有她要的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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