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的幼年与童年不能没有童话,不能没有动画片。那是他人生最初的启蒙,启迪心智,让他混沌初开,蒙生心灵的善与美,让他辨别假与丑,认识大自然的奇丽,感受想象世界的神奇。一个人若没有童年的这些启蒙,他的童年和少年该有多么苍白!
可恰恰我的童年就与动画片无缘。
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到我上高中时妈妈单位里才买了一台黑白大电视机,放在他们的大办公室里,暑假每到晚上,黑压压一屋子人,全在伸长脖子瞪着双眼在看《霍元甲》,连大扑扇也忘了扇,每晚两集好神奇,每集都在情节最紧要处煞尾,让人每晚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期盼明天的八点零五分。看完后,我又一集不落流着泪看日本连续剧《血疑》。第一次认识日本演员三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对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产生了神往。
虽然我童年的记忆里只有匮乏的物质生活,但仍有贫穷中的快乐。我们的快乐是和小伙伴在一起时开放式的快乐,是朴实无华的快乐。
在学校里,读书之余,我们踢毽子,跳田字格,用乒乓球抓棋子,抓石头子,就连“鸡叼食”和“挤麦垛”就有无限乐趣。
“鸡叼食”,两个人或几个人都可以玩,左腿弯曲盘在右腿膝盖之上,双手搬着不上左腿伸直挨地,右腿单跳,去碰对方弯曲着的左腿,直到把他左腿碰到地上算赢。这种玩法自由,不用道具,使用技巧或力量完全可以获胜,男女均可,只要有两人以上就可以比试,课间若有多人围观,那得胜者真可谓趾高气扬,一幅大英雄的派头啊!
再说挤垛吧。这游戏适合冬天,课间一群穿着破烂棉袄棉裤的混小子,大都是小学五年级的大哥哥们,为了热闹,也为了取暖,就开始行动了。五六个男生就可以,再多人更好。以两人为中心,别人一个挨一个从两边向中间挤,都紧帖着教室前墙,一阵嗨哟嗨哟,一阵唉呀唉呀,一阵哈哈哈哈,像草垛一样密实,挤着挤着,不光嘴里哈出热气,几分钟内脸上就现出喜悦的红色,额头上有了细细密密的微汗,痛快淋漓,连老师看着也显出温和的笑。
校外能玩的游戏更多了。跳田字格,踢沙包,捉迷藏,过家家,摔泥巴,推铁环等,应有尽有。简单的道具,简单的游找,无尽的欢乐。
就说说摔泥巴吧。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小女孩玩得是不亦乐乎。二个以上甚至于一人都可以,只要有黄土,从田间地头撮一兜,放到一个平整地方,最好是石灰地。用水一和,得稍微硬一点(太软太硬都摔不响),用手捏成一个或大或小的圆盆形或正方形,底面很薄,如细纸一般,往地上一摔,“当”一声响,就成了,再抠起一看,底层被摔开一个大窟窿,几个伙伴要比赛,看谁的响得脆,声音大,太粗的土或夹有细砂石砾的土都不行的。不摔了,有些心灵手巧的同学还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造型,如小碗、筷子、小兔子、小猪、五瓣花等,当时为了这个,我们可以忘了回家吃饭,被大人责骂也心甘情愿。现在想来,这就是学校课外活动中提倡的泥塑,我们那时候不经意间竟受了艺术的熏陶,也算是幸运呢。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个初冬阳光灿烂的上午,有着微风,外爷用玉米秆儿给我做的大风车,五瓣花的造型,长长粗粗的把儿,圆形的风叶上,五小段的圆简,通过细细的秆儿相连,我伸开右胳膊把风车平举在胸前,迎风奔跑,风车哗啦啦地转着圆圈,随风欢歌,我心飞扬迎风招展,直到想起还要偷笑不已。
几个小女孩在玩“蝎子沾墙”,她双手伸直上举,一个箭步跳起,双手再着地,双腿带动身子一翻,双臂支撑身体向上,两腿直贴在墙上,头朝下,看得我目瞪口呆,还有更惊人的,另一个女孩同样动作沾在紧帖墙的女孩腿上,也头顶朝下,再一个,三个女孩叠在一起,像千手观音那样整齐划一,这是玩杂技吗?高难度啊,要经过多少次练习?可看到她们实实在在在玩啊,我只有默默惊赞。
好玩的游戏还有很多,在游戏里我们锻炼了身体,收获了快乐,增进了友谊,受到艺术的熏陶,还逐步养成了做人的基本品行,这些不花钱的游戏,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专享,是如今这坐在电脑跟前玩游戏、看动画片的一代所不可比拟的,是我们的集体智慧,关于成长的故事,即便不在同一时代我们和下一代也是殊途同归吧。
与动画片无缘,虽有些遗憾,但我们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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