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时候,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病人。
十四病室在三楼内分泌科西头,连我住了4个人,另外三个是金云新、靳少坤、郭宏军。
金云新年纪最大,72岁了,糖尿病史已超过了20年;靳少坤57岁,糖尿病也有10多年了;郭宏军52岁,才发现的血糖异常,来医院查糖化血红蛋白,10点7,妥妥的糖尿病。他们问我,我说我的糖龄也有七八年了。
糖友相聚,惺惺相惜,自然少不了交流抗糖路上的“风景”。靳少坤在长岗某部门工作,不两年就要退休了,多少年的工作性质,大鱼大肉决定了他的饮食习惯,“三高”毫不奇怪地排队来了。平时工作忙,他也没有过多在意病情,血糖仪血压计之类工具倒是一应俱全,但现在使用起来就显得生疏,药倒是一直吃着,控制的怎么样却根本不知道。直到前几天心血来潮自测,血糖竟然24点多,他怀疑是血糖仪出了毛病,来医院一验证,自然是直接住院。现在身上还挂着胰岛素泵,血糖值忽高忽低,正在试验吃什么东西吃多少,看来一时半会出不了院了。
老靳小我1岁,他老家新集,和我故乡尚店山水相连,算是半个老乡。他在三中读的高中,低我两届,算是学友。相仿的年岁,相同的经历,有咵不完的家常。他说他还有严重的皮肤病,曾找中医寻偏方甚至吃过毒虫毒药以毒攻毒,现在用生物制剂才控制住,一个月一针,一针千把块。看样子真是没有少折腾呀。
郭宏军算是新糖友了。他是万福人,长的神似演员李晨的模样,因为心脏早博,朋友介绍去郑州看看,在医院抽了一管血,都说是血糖高了,返身回来就住院,关于血糖懵懵懂懂,一点也不明道道,问的问题就把我们几个老糖友逗的哈哈笑。老金说,小老弟你任重道远,现在吃药,然后打针,慢慢地,你就成了“老搞”了。
老金叫金云新,他算是资深糖友。20多年的糖龄,一路的风雨一路的故事让我们听得“如醉如痴”。
老金说,刚开始查出糖尿病的时候,医生就说过高血糖不容易好,但心里总抱有一丝希望,到处寻医问药。那几年,花了不少积蓄,各种西药、国内国外保养品、降糖茶,降糖鞋降糖带、贴脚贴背贴肚脐的,还有糖友介绍的土方子,只要听过的见到的,都弄过试过。很多广告产品价格也贵,效果甚微,都是忽悠;西药见效快,一吃血糖就往下降,但容易起伏,这种血糖波动对身体伤害也大。至于那些说的神乎其神的贴膏、鞋子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
钱花了不少,罪也受够了,人也折腾得差不多了,终于相信高血糖是真的没辙了,只能乖乖听医生的话,控制饮食,按时吃药,多运动。
饱经沧桑的老金头发全白了,身体瘦削,精神状态不佳,说话也有气无力。医生来给他配药,什么药要吃多少量他都了如指掌。无奈眼睛不行了,看人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说他的脚也经常是麻木的,总想用开水烫烫缓解缓解,但又怕烫破了。
有过几年糖龄的人都知道,抗糖的路是艰辛的,折磨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人的精神,这病本身不痛不痒,能吃能喝,甚至丝毫没什么不适,但血糖控制不好就会伤害脏器,最后就会导致并发症的发生。
每次测血糖都是一个企望和失望的过程,数值低一点,窃喜,高了,沮丧。大家就戏谑,谁说糖尿病人不能长寿,那张学良也有糖尿病,不是一样也活了一百多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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