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

从小就喜欢吃豆芽，嚼起来，有点脆，也嫩。喜欢豆芽白白胖胖的样子。四五岁的时候问我爸，豆芽是什么啊？我爸说我们吃的是绿豆芽，给绿豆浇水，过几天就发起来了。于是盼望着绿豆成熟的季节，打算用最新鲜的绿豆发好吃的豆芽。

终于等到了秋天，我从瓮子里抓了一大把绿豆，把她们放到后门地里的一个挖好的小坑里，再把土盖上，浇水，还从碗橱拿了一个碗扣上，记得大人们说豆芽不能晒太阳。每天一起床就奔向后门，先看下有没有变化，然后舀一瓢水过去浇水。中午我吃午饭前也浇水，傍晚我吃晚饭前也浇水。绿豆顶出土了，我欣喜若狂的，手舞足蹈地从水缸里再舀一瓢水浇上，小心翼翼地扣好碗。豆芽长高了一点，可是豆瓣为什么是绿色的啊？过了一两天，豆芽长得很高了，靠近根部的地方毛茸茸的，有点黑，一点也不白胖白胖的。我从土中拔出一根，根又细又黄有点黑。咬了一口茎，根本不是豆芽啊。郁闷啊，百思不得其解。一上午坐在台阶上发呆，等看到我妈的时候，带着哭腔和她说，为什么我的绿豆芽是绿色的啊，也咬不动。还拉着她到后门看。她把碗拿开一边笑，说长好高了。

到了晚上，我爸和我说要发豆芽了，他洗干净了蒸噶沙糕用的纱布，铺到一个蒸笼里，从一个盆里捞出提前泡上的绿豆，平铺到纱布上，再淋上水，绿豆更均匀一些。再把蒸笼架到一个水盆上，盖上蒸笼盖子。和我说这样就好了，明天开始要浇水，每天要浇五六次。隔一天下面的水盆的水也要清理。等个五六天长长了就可以吃了。

我接了照料发绿豆芽的任务，每天浇水五六次，偶尔中途还会忍不住揭开盖子看看又长高了没。终于等到一天中午我爸说豆芽可以吃了，心里的成就感满满的。可吃着觉得根不好吃，没有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好吃。我爸说发的有点老了。我妈妈说我们的技术没有卖豆芽的好，能发成就很好了，主要是让我看看的。我想是我技术不过关把豆芽照料的又细又长的吗？

后来又问过我的豆芽腿怎么长毛了啊这样的问题，可能被问烦了，就被告知，以后要好好读书。读大学时，到食堂打菜，看到豆芽，心里总有豆芽便宜好吃，做起来也不容易的想法。当然，对我这个肉食动物，豆芽总归是辅料了。这些年，无根豆芽，化学品豆芽，毒豆芽，轮了一圈，豆芽这个辅料也慢慢淡出我的菜谱了。直到某天我看到全自动豆芽机。买有机绿豆，自己发豆芽，看到发出来的豆芽长长的根，还有洗不完的豆壳。收拾了半天，我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还在寻找五岁时候的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