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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刚刚结束高考的大表弟聊天,他说他现在真的好害怕。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我也懂他那种焦虑的感觉。但是,除了安慰他我确实是做不了其他的什么事儿。
我懂,懂他那种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的茫然失措;我懂,懂他怕十年寒窗总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落寞;我懂,懂他怕再次被和他一起长大一起高考一直都是“别人家孩子“的二表弟比下去的恐惧。
其实,这与其说是一种恐惧,不如说是一种对自己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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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弟今年十八岁,是我二姨家的长子。2000年出生的他,小时候非常的腼腆。腼腆到什么地步呢,就是外婆去他们家他都不会叫。
通常,只要有人一进他们家,他就立马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者是自己到屋顶去吹风。也因为这样,大家都叫他“新姑娘”(新嫁娘的意思)。
上初三之前的大表弟从来都不参与大家的闲聊,甚至都不会和大家坐在一起。
大表弟初二的时候,小舅家的长子也就是我的二表弟也在上初二。
那时候,两个表弟读同一个学校,成绩也相差不远。
两个表弟升初三的那年,我考上了大学。我考上大学这事儿,突然让小舅意识到了上一个好高中的重要性。
就这样,小舅就和二姨夫商量着把两个表弟转到城里的初中。
由于初二升初三不是正常升学,换学校就得通过学校的插班生考试。原本在学校期末成绩差不多的两人,这次考试成绩却差别非常大。
二表弟成功考进了私校,而大表弟却不得不每年多交六千多的高费。
不知道是因为要多交六千块钱还是因为大表弟考得不好丢了二姨夫的面子,结果就是二姨夫每年期末都会对比二表弟的成绩然后说大表弟的不是。
学习不认真,花钱快,不思进取。
我知道,大表弟的心里肯定非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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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一年就那样过去了。
中考之后,二表弟成功的进入了我们当地的一所很好的公立高中,学费从每半学期六千多变为了每年六千多。
但是,大表弟却没有考上其他高中留在了初中就读的学校。要死不死的,大表弟的学校改扩建结束之后他们又搬了新校区,学费从每年的一万二变成了一万五。
也就是因为这样,中考之后,二姨夫念叨得就更厉害了。
我每次问大表弟的成绩的时候,大表弟都是在笑着跟我说,感觉他满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其实我知道他的落寞,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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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之后,我跟他说可以放松一下了。他说成绩没有出来不敢放松。
我说不管二表弟考得怎么样,让他自己放轻松一点。他说他尽量。
突然很想抱他一下,告诉他没事,别怕。
他的恐惧我都明白,我知道那种心里空得就剩下孤独和惧怕的感觉,所以,我很心疼他。
心疼这个那么懂事儿,那么会做家务,那么孝顺,那么善解人意的大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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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贵州省的一本线出来之后,贵州总是会成为全国人民的笑话。
“成绩差呀,去贵州高考呀,考个一本完全没问题,没准儿就被清华北大录了呢。”这句话,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过,也不止一次的听到过。
难道,就因为这四百多分的一本线,贵州的几十万考生就应该别人嘲笑吗?
就因为这四百多分的一本线,几十万学生的努力就应该被否定吗?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真的了解贵州吗?你们知道何为经济发展不平衡,教育资源不公平吗?
我不觉得贵州的孩子智商比其他省份的孩子低,没有其他省份的孩子努力。
试问一下,如果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都没办法给你讲清楚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那么,你数学能考满分的几率能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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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班上有个布依族的女孩子,上课完全跟不上老师的节奏。
不是因为她没有提前预习也不是因为她没有认真听讲,而是因为她听不懂老师讲的并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在她所就读的初中,连校长都是布依族。每周一升国旗的时候,校长讲的都是布依族的语言。
那么,初来乍到的她,怎么才能跟得上呢?
她让我觉得高考给少数民族的同学加二十分,是非常公平也是非常的合理的。
大学班上的新疆同学,为了适应汉语,他们来内地上大学要先读一年的预科。四年制的专业,他们读了五年。
准备考研的时候,后桌的新疆同学拿着考研单词书问我黄疸的“疸”字怎么读。
看着那本背得旧旧的单词书,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敬佩。
是他们天生愚笨吗?是他们不努力吗?都不是。
那么,问题出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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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历史的变革以及经济发展带来的地域差异以及贫富差距凭我们的一己之力是没办法改变的。
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心存善念。
不要轻易的嘲笑任何一个努力的人,无论结果好坏。不要否定任何一个人的努力,无论他是否成功。
我不知道贵州何时会变得富裕,我也不知道贵州高考的一本线何时能达到让别人平视的高度。
但是,我知道我们和别人一样的努力,所以,我们值得受到同样的尊重和对待。
加油,表弟!
加油,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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