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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次交涉后,花和国安又一次达成了共识,让木子读完高中,但不去木子考上的实验,说是离爷爷家太远,不方便,而是去离爷爷家近的一中,国安交学费,妈妈拿粮食换饭票。
临近开学的前几天,木子收拾好东西回了城里,依然住在爷爷家厕所隔壁的杂间里,木子不觉得生活苦,但她心里苦,国安和爷爷一直觉得他们是被花逼着供木子上高中的,心里憋屈,脸色难看,话里话外都是对木子的不满,木子知道能继续上学这个机会来自不易,所以她只能像个傻子似的装作听不懂或者听不见,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蒙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终于开学了,国安带木子去学校报到,新学校绿荫葱葱,教学楼雄伟壮观,花坛里各色鲜艳的花更衬的校园五彩斑斓、生机盎然,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或喜笑颜开,或朝气蓬勃,或神采奕奕······木子却心情沉重,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这里是他们走向大学校园的起点,却是自己学习生涯的终点啊,怎会有同样的心境呢,木子默默地跟在国安后边走。
“哎,你好,问一下,一四班在哪里?” 国安拦住一个中年男人问。
“哦,从这里走,右转上三楼,我就是一四班班主任,报到条交给我就行了” 那男人微笑着说。
“中,太好了,那我就不上去了,这是俺闺女,没考上一中,差2分,借读过来的,她妈俺俩离婚了,从小没跟着我,家教不是很好,以后还得让你费心啊······” 国安笑着介绍到,站在身后的木子清晰地看见班主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当木子站出来给他打招呼的时候,她敏感的神经捕捉到了班主任眼里的嫌弃和轻视。她的心情又沉重了一分,压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走起路来,腿都有些酸软。
国安把被褥拿到宿舍,木子爬上去铺好,和国安一起下楼,“你妈妈不是答应拉粮食换饭票的吗?怎么都开学了也不拉?”
“可能史仁在家吧,我来的时候,妈妈说史仁去窑上的时候她偷偷拉过来”。
“那我先给你十块钱吧,你先吃着,我走了。”
木子送国安到校门口,然后找到一四班,里边已经坐了好多同学了,木子找了个靠边儿的位置坐下来,大约半个小时后,班主任进来了,开始讲一些班规班纪之类的内容,他的目光扫过木子,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班还有一些借读的同学,差几分,如果考前再努努力,怎会就差几分,到了这儿,必须全力以赴,不许掉队,不许拖班级后腿······”木子的脸上火辣辣的,她觉得说的肯定是自己,把头低得很低,不再看他的脸。
木子本来就自卑,国安的介绍,班主任的眼神,让木子更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独来独往,不与同学打交道,她不想被别人探及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处境。几天后,妈妈把麦子拉来了,到班门口找她,妈妈一定是趁着史仁不在的空当慌慌张张拉麦子来的,穿着平时上地的衣服,裤子上还有泥,头发也被风吹得乱草草的,“咦,那是谁的家长啊?”木子是听到同桌的嘲笑声才往外看的,她一眼望见是妈妈,赶紧跑了出去。
“妈,你咋来了?”
“给你拉麦子换饭票啊!走,咱一块儿去伙房吧,因为粮食比较多,你四叔也来了,换了饭票你留一些,剩下的让你四叔拿回你爷爷家,你用完了,再回去拿”
“嗯,好的”,木子拉着妈妈的手向伙房走去,路上碰到了班主任,他看见了木子,木子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径直去了伙房,过秤的时候,妈妈担心被坑,坚持自己抬粮食,木子看着妈妈鬓角的汗水,心疼又自责,哭了起来,妈妈问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木子摇摇头。妈妈说:“那你别哭了,你四叔在这儿,你要是哭,他回去给你爷爷说说,不定又怎么说你呢?” 木子拼命忍住眼泪,送走了妈妈。
周末,回到爷爷家,晚上临睡的时候,爷爷站在院子里骂:“势儿不少,哭哭哭,我们就是对你老赖?你妈老亲,你来干啥?你妈老亲,咋不自己供你上学呢······” 妈妈说得没错,当着李家人的面,木子不能哭,那是冒犯,木子忍着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奶奶把爷爷拉回上屋去了。
就这样,木子开始了更加艰难的高中生活,为了不让妈妈继续拉麦子,木子省着吃,一顿饭吃一个馍能饱,只吃半个,剩下半个下一顿吃。
餐厅里熙熙囔囔的,木子找了个靠墙的角落把快餐杯放下,拿出上一顿剩下的半个馒头,喝一口玉米糁,吃一口馒头,味道还不错,“木子,我打的菜太多了,吃不完,你替我吃点吧,”话音未落。一双手就已经把半盘土豆丝倒进木子空当当的餐盘里了。木子抬起头刚好看到亚飞的眼睛,清澈见底的双眸里是木子吃惊的倒影。
“吃吧,嘻嘻,看你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其实我也是一个人,要不,以后咱俩一起吃饭吧,每餐打一份,咱俩平分就够了,我不浪费,你也不用吃剩的,多好。嘻嘻。”
木子想说谢谢,想说其实你不用管我……,但她一个字都还没来的及说出口,亚飞笑颜如花地说:“好,就这么决定了,我比你大,我是你姐,你是我妹,赶紧吃吧”。
木子鼻子一酸,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一滴泪珠滴在了碗里,木子赶紧端起碗假装喝了两口,趁机猛眨眼睛,她不想让亚飞发现她哭了,等木子放下碗的时候,亚飞正在喝饭,大大的快餐杯挡住了她漂亮的脸蛋,木子吃了一口土豆丝,笑着说:“真好吃!” “原来你也喜欢吃土豆丝啊,我也喜欢,嘻嘻”
从此,木子不再形单影只,她和亚飞成了好朋友,两个人又是同一个宿舍,逐渐无话不谈,亲如姐妹,形影不离。木子的心里照进了一束光,明亮的,温暖的,开心的,满足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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