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老去,总是觉得在脑子里浮现的是一生的回忆,其实哪有什么完整的回忆,所谓的回忆不过是无数个记忆的碎片而已。不意间走过一条熟悉的街道、听着每一首歌的旋律、又或者身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瞬间觉得似曾相识,依稀记得这情景曾出现过,又或者这句话有一个人曾经说过,然后努力去搜寻时间中的碎片,试图把它们拼凑在一起。
可惜的是,即使再怎么努力,碎片依旧是碎片,无法再回到过去,也无法再凑成完整的回忆,剩下的,仅仅是自己那一刻的伤感,以及莫名其妙感伤的眼泪,然后恍然大悟,告诉自己:“这就是人生。”
人生是戏,确切地说,应该是多幕剧,一幕接着一幕,每个人都是演员,在这个舞台上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角色已经定好,你无法随心而发。一幕落下,你得从戏里走出来,走不出来,就永远活在回忆里,或者痛苦、或者微笑,不论如何,大家都知道,如此,你只能从舞台走下,坐上观众席。
这是一个浮躁的世界,只有一处地方是宁静的,那就是自己的心。
心静,凡尘落幕。
心乱,四处烦忧。
没有人不喜欢快乐,只是没有快乐的理由;
也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愿意去寻找快乐,或者根本找不到快乐。
青春的快乐很简单
高中时代,是《篮球飞人》风靡的时候,也是一个跟风的时代。只要能正常走路,稍微有点儿运动细胞的男生,都会去篮球场运运球、投投篮。只是因为如此一来,篮球场上不免“运动员奇形怪状”,要么瘦高如杆、要么圆润如肉、要么精致如鼠、要么娘炮如女……
那会儿塑胶操场是一种奢侈品,更多的是那种硬硬地黄土地,一下雨土壤泥凝,脚踩上去瞬间体会什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是经常会踩着别人的坑。
穿过操场走到教室,人多少会高个一两公分,脚底下多了一层厚厚的泥巴,可是雨过天晴就惨了,整个教室、走廊、楼道几乎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黄泥巴。
操场被太阳烘干后,地面凹凸不平,人在上面跑犹如足底按摩,打篮球来回奔跑,尘土飞扬、万马奔腾的感觉,如果在遇黄昏,光线偏暗,人在场上打篮球,球技已经不再重要,走步都没人能看见,在一片黄沙尘土和场上朦胧的身影中,一个急停、起跳、投篮,一气呵成,帅不帅气只有自己知道,进没进全凭站在篮筐下的同学喊:“进啦!3分”
三少是高一个年级的学长,其实那会不流行叫“学长”,只是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去形容?一米8个个子、国字脸、短寸头,手长脚长,穿45码的鞋,在高中时代惊为天人。至于为什么叫“三少”?据说是性格有三大特点:少言、少笑、少钱。三少篮球技术一流,只要他在场上打球,迷倒一大片雌性动物,连年级上的年轻女老师三三两两从球场经过,也会放慢脚步,朝着球场斜瞅着。
说他少言,我觉得应该是指在球场上,他打球跑得多、说的少,一到比赛,锣鼓喧喧的时候,不用分辨那句话谁说的,因为三少的话很有特点,永远只有一个字:给、投、传、罚、完……
隔壁班有个女生,叫四姨。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号,我以为她的留级次数都快把高中读成了本科,其实,四姨是个学霸,只是因为近视眼,戴的眼镜是那种很老土的、大大方方的黑框,颇有街道办的妇女主任的神韵。
四姨暗恋三少,街头巷尾尽知,她也不在意,反而引以为豪。每次三少打球,她就默默站在场边看着,嘴里跟打节奏一样地哼哼着:好球、完了、快快、三分……她说话又两个字两个字说,跟三少也真是绝了。
三少打完比赛,四姨也就跟着三少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到路边买一串儿糖葫芦或者冰棍儿跟三少,三少早就习以为常,拿着就往嘴里塞,这场景持续了2年。
但奇怪的是,他们却并没有恋爱,跟对儿小夫妻一样。一个习以为常、一个一如既往。
那是朦胧初恋般的感觉,只是觉得在一起就是美好的,不论对方做什么,总想去看着、去知道。
“喜欢四姨吗?”有一次,我直截了当地问三少。三少斜着眼看我半天,然后低头去捋鞋带,悠悠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没感觉?”
“应该有。”
“应该有?”
“说不清。”
后来,过了很多年,当我跟三少再次谈论到四姨时,他笑了,笑到后来,哭了,可能他们在此期间终究还是发生了许多故事,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三少说,那种感觉说不出、摸不着,跟后来结婚不一样,只知道跟她在一起挺快乐的,至于为什么快乐,不清楚。
青春一过,每个人脑海中留下的仅仅是时间的碎片。
有一些人的影子始终在那里,叫不出名字,又或者叫出来,又断了记忆。
然后努力去搜寻时间中的碎片,试图把它们拼凑在一起。
可惜的是,即使再怎么努力,碎片依旧是碎片,无法再回到过去,也无法再凑成完整的回忆,剩下的,仅仅是自己那一刻的伤感,以及莫名其妙感伤的眼泪,然后恍然大悟,告诉自己:“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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