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梦见诡异的蛙鸣以后几天,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地戒备,但是始终没有发现异常,睡觉也异常踏实,甚至没有梦境。
很久以前,阿莫听说过可利湖的“童话”,生活在湖边的渔民为了保持生态平衡,找到了一种计算鱼儿们数量的方法,就是“标记后再捕”。
比如先从湖中随意捕捉一定数量的鱼,譬如1000条,在每条鱼的身上作记号后放回湖中;隔了几天,再从湖中捕捉300条鱼,假如20条有标记,那么湖里就是大约有15000条鱼。虽然这个方法并不精确,但在大致的数量级上,不会存在偏差。
还有在遥远的华国某湖,为了保护鱼类资源,限制“过度捕捞”,每年只在秋季大规模开湖,每次时间只有不到30天,平时美其名曰“休湖期”,所有渔船只能泊在入湖口,而渔民们也只能聚集在一起谈谈老王轶事打打五毛钱的小麻将——充分演示了鱼少人多、“一网打尽长江鱼"的恶果。
但是一个人拥有整座可利湖的阿莫需要去做统计吗?!需要考虑生态保护吗?!
答案当然是:“我也想啊,但是实力它不允许啊,实力它不允许!这咋整,您说这咋整?!”
愉快地占有整个湖!
上午9时左右,可利湖的湖水开始缓慢消退,留下一些水洼,里面有成群的鱼儿,只要耐心寻找,总会找到那么两三个靠近岸边的浅水坑,聚拢着大量的白鲦,每一条都油光呈亮肥肥嫩嫩,除了多刺以外绝对是极佳的食材。
下午4时以后,湖水又会慢慢涨起,直到丰盈满溢,顺着修建了一半的堤坝泻水口倾泻而下,形成三条细小的瀑布,直挂在大约40米的花岗岩峭壁上,砸落在下方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水潭,到了傍晚,可利湖又会恢复风平浪静。
可利湖的消长在秋季非常规律,到了夏季那就要看雨水是否丰足,有时一天一度,有时数日一回,有时数周一次,有时持续几天。
可利湖涨潮落潮和溪水的丰沛有关,作为非地质砖家的阿莫,并不关心;最核心的爽,来自于只要一网下去,那种沉甸甸、拽都费劲的感觉。
虽然一半时间是小鱼小虾挤满了网底,但是满满的收获感绝对是一种享受——毕竟大鱼们溜得飞快,所以这段时间阿莫和大鱼们之间的博弈是1:2。
早晨出发到湖边借着退潮,捕捞浅水洼里的鱼儿;中午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到林间采摘各式野菜、木耳、蘑菇、香料以及干果,比如落叶松松球和冷杉球果,这些都是非常好的食材。
到了傍晚,满载而归周而复始的阿莫,如同快乐的小松鼠,储备食材、整理物资、搭建炉灶、铺设床铺,很快就将几天时间打发过去。
其实,在地道中原本就有遗弃的煤油炉和电子点火棒,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煤油是非常珍贵的物资,用完以后很难补充。
所以,两桶15升的煤油被阿莫列为重点保护物资,只小心翼翼地装满了500毫升的便携小油壶。
这时候,就必须搭建烧木柴的炉灶,对一个末世求生的幸存者来说,这是必备技能。况且,可利湖提供了大量的鹅卵石,首先在地道前厅,找到出气的通风道,方法非常简单:伸出手背让细小的绒毛感受风向。
选好地方后,在下方用树枝、藤蔓和胶泥搭设一个排气出口,沿着出气通道垒砌20~30厘米高的并排两组炉灶,用胶泥混合草叶制成粘料,将鹅卵石间的缝隙堵好,避免漏气。
最后,在炉灶底部放上三排拳头大的圆形鹅卵石,保证木柴的底部通风;然后在上面均匀水平摆放几颗鹅卵石,做为灶具的支脚,放上不锈钢锅,一个完美的野外炉灶就完工了。当然,作为一个资深幸存者,储备木炭和木柴更加不在话下。
于是,晚餐就是一锅极其鲜美的野菜炖白条,还有热水用于睡觉前的洗漱。
夜里在地道中过夜,虽然安全但是并不舒适,特别是睡在地上——储物间里原本有一些木箱,但是已经腐朽,所以被阿莫拆散拿来烧火。
进入秋季,当人睡着之后,血液循环会变慢,皮肤松弛汗液蒸发,对外界的抵抗力降低,所以倍加寒冷、关节酸痛——这在末世是非常致命的一点。
所幸周围的冷杉林提供了非常好的材料,首先将一间储藏室清理干净,然后将炉灶里烧出的灰烬铺在地面,这是为了防止蚊虫靠近。
要知道通风道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地道里还是会出现蚊虫,特别是讨厌的鼻涕虫和蝎子,这些都是喜欢生活在阴暗环境里的毒虫。
然后用烘干的木柴搭建了一个离地30公分高的架子,将粗大的刺藤剔除尖刺,晒干以后搓成简单粗暴的绳索,用晒干的茅草分三层垫好,一个完美的床就完工了。
在阿莫的知识储备里,有一条:万万不要用杂草铺垫床铺,特别是靠近人身体的地方。
因为在自然界有很多植物与虫子们共生,很难却除干净,所以可利湖里遍布的茅草叶就变成了垫床的材料。
睡了几天后,阿莫发现在储藏室里休息的另一个好处,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因为是开凿在花岗岩山体里的原因,蚊虫少的出奇,可能是因为植物没有办法生长、虫子们缺乏食物的原因。
这让阿莫非常惊喜,因为在野外山林里,只要有星点的油脂,就会引来蚂蚁,蚂蚁又会招来蜥蜴,蜥蜴则会吸引蛇和蝎子——这个循环下,地道最终会变成蚊虫和蛇蝎的乐园。
但是因为花岗岩体隔绝的原因,所有的小虫子都消失不见。
于是,即便是晾晒在通风口底下的咸鱼们,也安详地体验了一把无人叨扰的待遇。
两周下来,阿莫的身体明显结实了不少,甚至个头都隐约有点增高——这是罗曼叔叔离开以后,他度过的最愉快的一小段时间。
每个晚上,阿莫依旧坚持着军体擒拿拳和读书:连续观察了一周以后,在确定夜枭懒得在白天出现后——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回到了原来的避难所,带回了6本扉页上签着“AK·Huge”的书籍,以及一些避难所里冗余、地道内缺乏的工具,包括霍伊特的备用弓弦、30支箭杆和3种箭头。
——任何时候,都要做好准备,这是阿卡姆不变的定律。
强健的体魄是生存的必要手段,每个幸存者都要在野兽面前挣扎求生;
坚持读书是要走得更远。如果仅仅是做个荒野猎人,“苟”在这个世界上,那人生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每当阿莫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下午,守护在身前的罗曼叔叔微微侧头,血液和汗水混合着泥浆滴落,他转身轻轻翘起嘴角说:
“Never give up!”(永远不要放弃!)
阿莫合上手里的书——那是一本被翻烂掉的《Introductory RemarksPsychopathology》,将几块小鹅卵石放进炉灶,让里面的火焰变低,接着又松散地间隔放上三层枯枝,让火焰能够维持的更久。
将卷起的几块宽大的羊皮,摊开掸去灰尘,平铺在粗糙温暖的草床上。
把厚厚的《精神病理学导论》垫在头下,双手交叠握着56式军刺的把手,安静地躺下,如同笔直站立的军人。
微卷的黑发已经长到肩膀,现在只是随意地流淌在雪白的羊皮上,坚毅消瘦的脸上,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起,笔直的眉毛下是狭长双目——末世里,要么成长要么灭亡。
从苹果林杀出以后,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是成熟的猎手。
——生活从不会在意任何人的呻吟,只有张开嘴露出利齿,狠狠地咬下去,才能在阿卡姆生存。
紧闭着双眼的阿莫,不知不觉睡着,魂灵像脱离了肉体一样越飞越远。
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前的那个深夜,四处冒着黑烟的哥谭市已经彻底毁灭,处在深郊的阿卡姆精神病院——也突然间泥土般垮塌,尽管某位坟头长草的医生高喊着激动人心的口号,但“人类面对危险,会启动应激机制”,也无法打败长出黑色锯齿和利刃的野兽。
在那之前,黑暗潮湿的前厅里,医生和病人们挥舞着手臂激烈地争吵:
“离开这里!”
“去湖区!”
“不,去哥谭!”
“你们这群疯子……”
“警察呢!他们该管一管!”
“哇咔咔,我的手术刀好久没有饮血了!”
“那是野兽……”
“听院长的!”
“蠢货们,我们必须向上帝祈祷!”
……
“昂!”
“昂昂!”
划破银色月光的尖锐咆哮,迅速淹没了一切,房屋如同阳光下五彩的肥皂泡一样崩溃,阴冷的夜晚,绝望的争吵,奎西•夏普院长那梳理得水亮的棕色短发,雨果医生阴沉的双眼,罗曼叔叔宽厚温暖的肩膀、散发着七成熟牛排味道的头发, 舞蹈般的军刺和飞扬的蓝色兽血。
这就是被绑在后背的阿莫,对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独特记忆。
——在血火里成长的孩子,会有什么不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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