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回到很久之前——阿智一家原本很幸福。爸爸妈妈相亲相爱,他们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可没人知道世界上总有太多悲剧等着他们。
没办法追责,更没办法追究,不知道是命运的过错,还是人的错?
但是阿智非常肯定的事——爸爸得了怪病,像瘫痪一样,丧失了劳动能力,最后连脑子都开始不清楚。即便着装正常,也无法佯装正常人的生活。
母亲陷入无数矛盾和不确定中,她来回折腾在医院和家的路途中,像一脚踏进了白茫茫的世界,巨大无边的恐慌之中。
曾经幸福尽在咫尺,而今痛苦像刀片不断割伤每一寸皮肤,阿智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妈妈,更不知道何时爸爸才能站起来。
可一切都来的突然,这一家人都没来得及应对,好似一切都晚了。晚了太多——看,要坚持多久,或者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付诸行动。在阿智看来,爸爸最应该待着家里,而不是住院,医院太像泥沼,陷进去,便沦陷着,不断被死亡吞没掉。可母亲更像是亲手将爸爸推进去的罪魁祸首,像早已经准备好,将爸爸埋进去,永远没有回来的可能。
死亡,或许带着预兆。阿智应该更一早知道,他该知道,这一切,像预谋。如果这是生或死的分水岭,母亲的选择绝不是随性而为,她更知道一径向前走,意味着什么。是风和寒,是没有经验,看不到任何死亡的警告:这条路根本行不通,需要多一份小心。尽管没有论断和证明,但是阿智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爸爸的死去,美好的世界彻底从阿智的生命中退去,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梦里,阿智不停地追着爸爸跑,可是无论怎样的追逐,都只有能看到爸爸的背影。不知道梦境里的爸爸在躲避真相,还是真的不想转身。
无形的痛苦缠绕着阿智,母亲慢慢地神经质起来。日子举步维艰,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是原地挣扎。
徒劳无功。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生活的压力,压在他的肩膀上,自尊被这个世界践踏的稀烂。明天,更没有任何形态。
希望渺茫。
归根到底,是爸爸的离世。
他要如何跌跌撞撞地走下去,阿智经历着这个世界的残酷。
阿智经常看到母亲坐在窗前,若有所思,无处倾诉,眼神呆滞。
“妈妈,想爸爸了吗?”
“想——”妈妈的声调拖着很长的尾音,夹杂着叹息和无奈。
阿智总会在这一刻撤退回自己的房间,他知道妈妈正在被思念俘虏,或许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在经受着思念的煎熬。
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家。
阿智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这段时间,他感觉世界疏离了自己,当然自己也不想和任何人重逢,罕言寡语,他只会在自己的世界里耕耘,至于如何耕种,灌溉,收获,他并不知晓,没有自给自足的丰收,只有无数个饥饿和痛苦陪伴着他。
该如何走下去,他任由疑问的种子入侵,在思想里开出无数朵痛苦的花朵,并彻底地控制身体。
至于妈妈,除了发呆,她倒是经常出门,无法想象,她好像更为自由了,或许摆脱了爸爸的束缚吧。有欲望在她的世界走动,甚至呼吸,每时每刻呈现的状态,都在暗地里长出一朵花来,那种由内而外疯长出的自由,渐渐在她的世界形成一座花朵。只是带着娇艳的红色的——血一般色彩的花园。每一朵花的温和与坚定微妙地蔓延在房间的空气里,好像流动的传递着一种信号,并占领她的意志。
这是阿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这或许是很久以来母亲压抑太久必然产生的结果。或许也不是……阿智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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