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 张芬龄 译
你以为隐士过的是隐居生活,
(貌似陈述实则反问,表明隐士过的并非隐士生活。全诗六节,前四节重在描写为何不是隐居,经层层分解,逐一夯实该认知。)
但他住在漂亮的小桦树林中
一间有花园的小木屋里。
距离高速公路十分钟,
在一条路标明显的小路上。
(辛用细致入微的笔调铺陈情节,她的诗有电影的语言。通过隐士居住的环境可知,这里一切都是小小的,但并不闭塞,似远还近,与外界联通便利。)
你无需从远处使用望远镜,
你可以相当近地看到他,听到他,
正耐心地向维里斯卡来的一团游客解释,
为什么他选择粗陋孤寂的生活。
(第二节是对第一节内容的延续,只是从更大范畴说明隐士之不隐,从他用“粗陋孤寂”来形容自己的生活,就显示了他颇为荒诞的行为模式。第三节,辛波斯卡借助色彩斑斓的语言,把“隐士”浮华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想必她认为,外表是内心的投射。)
他有一件暗褐色的僧服,
灰色的长须,
玫瑰色的两颊,
以及蓝色的眼睛。
(第四节,涉及对宗教的认识和与之相关的价值观念(关于宗教,不作是非之辩,只是就诗论诗))。
他愉快地在和玫瑰树丛前摆姿势
照一张彩色照。
眼前这位他拍照的是芝加哥来的史坦利·科瓦力克
他答应照片洗出后寄一张过来。
同一时刻,一位从毕哥士来的沉默的老妇人——
除了收账员外没有人会找她——
在访客簿上写着:
赞美上主(从这可看出:1/这喧闹的隐士了得,2/那沉默的“老妇人”弱小。至此,节与节间步步推进,反讽进入了高潮。)
让我
今生得见一位真正的隐士。
一些年轻人在树上用刀子刻着:
灵歌75在底下会师。
(第五节,从前文重点讲述的貌似“隐居”的老“隐士”,忽而过渡到对宗教不信奉,对当下生活漠不关心的一些年轻人,他们非但不向往天堂,还不惧怕地狱。)
但巴里怎么了,巴里跑到哪里去了?
巴里正躺在板凳下假装自己是一只狼。
(末尾一节,1猜巴里是狗,2是巴里假装自己是狼。我们既可以认为它回归野性与自然,又可认为它受外界影响对自我缺乏足够的认知。由此看来谁也不是天生的“隐士”。对比美国哲学家和自然主义者梭罗和他精神家园“瓦尔登湖”。唯一不同就是梭罗内外一致,愿望与行为皆尽力远离人群,走进阒无一人的山林,伴以溪水、深潭、晨光、暮霭……
而辛诗中“隐居”和“隐士”虽不至于沽名钓誉,却也名不副实。那么谁是真的隐士呢?这很难辨明,又何尝说得清楚,既然如此,不如大隐隐于市。)
析:
辛波斯卡的诗充满了画面感,她会不遗余力地描绘那些显而易见而又无法无法忽略的细节,在此基础上,相互叠加进一步产生新的意象,以构建更丰富的内涵。
《隐居》收录于辛波斯卡1976年出版诗集《巨大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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