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无情五七
离军帐还有十几米远，浓浓地血腥味就冲入了鼻中，小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担忧的情绪覆盖了连日来的如海思念之情。
程煜此时正在帐中，几十斤的战袍刚脱掉，现在雪白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染红了，此时伤口还止不住血，衣角处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脚下的血迹在向四周蔓延着。
由于强忍着疼痛，程煜的手在微微发抖，腰稍稍弯着，免得拉扯右侧腹部的伤口。三两步之外的矮几上，手捧大天青色的瓷缸里袅袅熏香透过黄铜莲花镂空盖，缕缕腾升着，满屋的麝兰香浓的刺鼻了，依然遮挡不住腥甜的血味。
帐外急吼吼的奔过来的小烟，在帘外突然犹豫了，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敢近前，生怕看到奄奄一息的程煜。
过去的七天里，程煜在战场的每一分每一秒，小烟都感觉如坐针毡，连吃饭都三两下进肚，每日里就站在帐篷区的最北面，朝北望着，祈祷程煜平安归来。
着急的青丝落了一地，现在期盼的人终于战场归来，却不是平安的。
此时，李匀着急麻慌从军帐出来，不想与帘外的小烟撞了个满怀。
“李将军，为何如此匆匆？”小烟直盯着李匀。
“随军大夫让我去厨房取草木灰和炉子”李匀顾不得停步，边走边说。
“取这些东西干嘛？”小烟小跑跟着李匀也朝着厨房的方向。
“厉王的腹部伤口溃烂血流不止了，需要用草木灰止血。”
“啊！！！！~~~~~~”小烟惊恐的喊叫起来。
“啊什么啊，赶紧过来帮忙，去烧火灶膛里取些草木灰来，再准备一些温水，一会清洗伤口，快点！！”
小烟此时与其说惊恐，倒不如说心疼程煜更贴切。
小烟撩起长袍的下摆，将草木灰兜起来，两条腿似乎不听使唤般的抖擞着。
一段极短的路，却失去了知觉，不知如何又从厨房跑回军帐的。
李匀不停地催促着小烟，跑快点。
“小烟，快去准备脸帕来”李匀既不敢大声，但又急切，声音含着粗重的呼气声。
进来好一会儿了，此时的小烟还在极度的震惊中，眼前程煜高大的身躯此时佝偻着，右脚撑地，左脚踏在脚凳上，左手撑榻上，右手摁压着腹部。
见此情形，小烟的眼泪毫无知觉地顺着面颊开始滴在地上，瞬间消失于帐下土黄色的兽皮中。
小烟手抖动厉害，右手边抖边在脸盆里快速搅动帕子，此时恨不得自己是脸帕赶紧出水，去擦拭骇人的伤口。
“嗯~”一声沉闷的声音传进小烟耳中。
赶紧朝着程煜望去，大夫拿着在炉子上烧的发红的黄铜小刀，在切割程煜的伤口烂肉，一股子烧焦的肉味伴随着滋啦啦的声音弥漫在整个帐篷中。
大夫的动作没停，然而没有再听到程煜吭一声。却看到寒冬天里，程煜着一身淡薄的血衣，满头的汗顺着鬓发不停地淌着。
小烟不忍再看第二眼，将水盆放在程煜身旁的脚凳上，绞干了帕子搭在盆沿上，赶紧转过身，假装给香炉添香，却不停地拭泪。
两个人的过往此刻不停在小烟的脑海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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