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33】

作者: 摆渡的风筝 | 来源:发表于2023-03-10 18:22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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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回家时候正好在村口碰见骡官,他这次除了卖佐料,驴车上添了些干果,父亲看见新进的山楂果,眼睛闪出一丝喜悦,直接用二和给的钱买了一百块钱的山楂果,这酸不溜秋的有啥好吃的,刚吃了两三个我就不吃了。

“广贵哥,你一次买这么多山楂果能吃的完吗?真不用照顾我生意,我这卖不出去还可以退回去的,这还是帮别人卖的。”骡官一边上称,看着大半筐山楂果所剩无几。

“看着我这么照顾你生意的份上,那就便宜些吧,这吃着确实有些酸涩,得加工一下才行。”

“我就是按照最低价卖给你,钱不够我自己贴上,你也别用袋子装了,这个竹筐都给你,这最难卖的没想到今天被包圆了。”

“再拿上两包白勺糖和两包冰糖,好事成双。”父亲说完将一颗山楂果放进嘴里,酸得直咧嘴。

骡官看了看父亲,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说道:“别说做生意还是你有主意,这样做成糖葫芦都爱吃,卖的也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时候想到就晚了,你这没有货了,不过想吃可以尝尝我的手艺。”父亲将冰糖和白砂糖放进竹筐里,抱着竹筐就往家里走。

说干就干,父亲从厨屋拿来水盆,里面撒上一些粗盐粒子,来来回回清洗了几遍,然后放在簸箕上晾干,放盐这样会使得做出来的冰糖葫芦更加脆甜,口感更好,若不放盐,吃起来就会比较酸。

为了熬糖,从大娘家里借来铜锅开始熬糖色,这个营生大爷以前也干过,家里正好还剩了不少细竹棍,都被父亲一块取了来,泡在热水里洗了几遍。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燃起火来,在铜锅里开始熬糖色,我踩到小凳子上看到糖逐渐融化变色,单是那飘着的糖香气就馋得我咽口水。

听到锅内有劈啪响声后,只见父亲用筷子蘸少许糖液放入冷水中冷却,冷却后,用牙咬一下,有些粘牙,就继续加热;父亲说要是不沾牙有吃水果糖的感觉,才说明火候恰到好。等把糖熬到最佳状态,做出来的冰糖葫芦香甜酥脆、唇齿留香,如熬糖火候不够糖葫芦会粘牙、发硬,如熬糖火候大了吃起来会发苦,这做糖葫芦里面的学问大着,对我来说就跟听天书一样,我就只管吃算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父亲给我讲的关于糖葫芦的由来,这生动的故事记忆犹新,在绍熙年间,南宋光宗皇帝赵惇最宠爱的黄贵妃生病了,面黄肌瘦,吃饭没有胃口。当时的御医用了许多贵重药品,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无奈只好张榜求医,一位江湖郎中揭榜进宫,为黄贵妃诊脉后说:“只要用冰糖与红果(即山楂)煎熬,每顿饭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准见好。”开始大家都将信将疑,好在这做出来的冰糖山楂还合贵妃口味,贵妃按照这个办法服用后,果然如期病愈了,皇帝看见如此功效自然大喜,重金奖赏这个江湖郎中。后来这种做法传到民间,老百姓又把它串起来卖,就成了冰糖葫芦。

随着一串串冰糖葫芦的出锅,原来鲜红的山楂裹了一层糖色,一层晶莹剔透的模样,看得太馋口了,父亲给我拿了一串,咬着嘎嘣脆的糖色,裹着山楂果一块吃,又酸又甜,特别好吃。父亲不止做了糖葫芦,还做了好多糖炒山楂,也叫“糖球果”,口感好,生津止渴,吃多少都不觉得腻,我伸手去拿想多吃几个,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道:“不敢吃太多了,吃多的话会上火流鼻血。”

父亲从稻草垛里面抽出一些干燥的稻草秸秆,制成了一个稻草架子,把糖葫芦都插在了上面,这黄色的秸秆和红色的糖葫芦相互点缀,父亲扛在肩上,与天空融为一体,美的就像画一样,真想用相机定格这一幕。

“卖糖葫芦嘞,香甜可口的糖葫芦,糖葫芦酸又甜,吃过了准备准能赚大钱……”父亲推着三轮车开始走街串巷的叫卖,远远都能听到父亲浑厚有力的吆喝声。

一会儿功夫就吸引来了很多来尝鲜的顾客,这吆喝声比骡官驴车上的那个大喇叭都好用,看着一串串的糖葫芦从稻草架子上被取下,大人扯下糖葫芦上的包装袋,孩子吃到嘴里满足的表情,那比过年吃了大鱼大肉都开心。“糖球果”买的人也很多,包装纸都不够用了,老少都来买,这解腻的酸甜口都爱吃!

夕阳西下,乡村的土路上,一老一少有说有笑,满载而归,嘴里哼唱着新学来的歌曲:“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

父亲将买糖葫芦的家伙什刚卸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牛叫声,他独自坐在堂屋门口,抽着二和塞进兜里的香烟,缭绕的烟气伴随着清晨的雾气向上飘去,他眼眶泛红,若有所思,直到烟把烫手了,他才将烟掐灭,看向牛棚那里,他叹了口气,他肯定想起那头丢失的老黄牛了,即使忙碌了一天也觉得空落落的。

我看出了父亲的心事,慢慢走了过来,把卖剩下的“糖球果”拿来几颗,放进他嘴里来吃,他嚼着吃了起来,对我点了点头,生活再苦只要有了糖葫芦的点缀,也会慢慢变甜的,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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