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笑嘻嘻地捧着一团梅花瓣——福源楼有救了!有救了!有救了!进了福源楼后院,梅先生忙吩咐下人将这梅花晒了。
福源楼后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厨房,其内一只香炉,一个胖炉头,一把小扇摇摇。就把花放这里晒!室内东南角一地堆着晒干的梅花,不仅梅花少,而且还散发出乌黑的臭味。刚进了一批梅花,将原有的梅花向左边移过去,将新进的梅花放置在右边。这样当然还不够。胖炉头将香炉往未晒干的梅花那边挪挪。
梅先生在雪地上执着烟斗,抽了点烟。这烟雾萦萦绕绕,仿佛能在这眼里看到过去。透过这层烟,他忽然看到楼顶上伏着一个黑衣蒙面汉子,看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蒙面汉子倏然坠下楼来,拱手道:“梅先生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是王笑剑的声音。梅先生也拱手道:“不错,不错,王先生又来这里干甚?”
王笑剑本想偷偷摸摸地去偷一些梅花,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碰到梅先生,偷鸡摸狗的事情自然也做不成了。
“我看,梅先生摘梅花过多,请还本庄一些罢。”王笑剑直奔主题,道。
梅先生微微蹙眉:这王笑剑搞的什么花样?自己给别人的,焉有再要回来之理?这不是打脸么?
他笑道:“不是不行……只不过……”
王笑剑立马给他塞了根金条。
“只不过……”梅先生未说毕,又吸上一两口烟,吁出长长的烟。
王笑剑立马又给他塞了根金条。
梅先生推开金条,道:“只不过……只能……”
他叫来仆人,附耳道几句,仆人直奔去厨房。不一会儿,仆人便提来一只花篮子,递给梅先生。梅先生伸出花篮子,道:“王先生,给。”王笑剑瞥了瞥一眼篮子,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缕诡异的绿光,道:“就这么点儿?”他指指这小花篮。
竹编的花篮中,稀稀疏疏的花瓣有点死死,还有股臭味。
“这是梅花干。”王笑剑道。
梅先生提醒道:“王先生,你又没说是要晒干的梅花,还是没晒干的梅花。”
王笑剑用手掂掂,太轻了,轻得如一团棉花。“就算你拿晒干的梅花给我,也不应该这么少吧?!”王笑剑愤怒地将那花篮子往梅先生身上摔去。梅先生好歹也算是江湖人士,纵开轻功,向后一退。雪地上红成一小片,如血。
这梅花镖,也如血,它本身就是用鲜血染成的。谁也不知道,王笑剑的左腿上,为何倏然间会开了一朵梅花。梅先生笑笑,他不说话,静静地瞧着王笑剑溜走。
王笑剑忍受着左腿被梅花镖刺的疼痛,血汩汩滴在雪上,慢慢形成一道长长细细的血河。王笑剑蹒跚着走出福源楼。
可梅先生知晓,王笑剑下回还会来要梅花的,甚至是来偷。
果然,他猜得不错,王笑剑当晚果然像武侠小说中一般伏在屋脊上,偷偷摸摸地要来偷梅花。按道理说,梅先生早安排好,王笑剑是只身入敌营呀!你可知这梅先生如何安排的么?
梅先生的计划实在是妙极:他首先将厨房中的梅花通通拿到福源楼一楼的一个小室之中。再在厨房之前布上梅花雷。这梅花雷又是何物?梅花雷乃梅先生不惜花托高人前往西域所购。这梅花雷有甚威力?在此先卖个关子,后文有叙。若那王笑剑进得去厨房,该如何做法?梅先生在厨房的地上撒上一种叫“干凝霜”的粉子,这种粉子只要均匀地涂抹到物质上去,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消失,可当做火药使用。当王笑剑一进厨房,伏在厨房顶上的梅先生揭下一片瓦,丢下火把,一把火把厨房烧得干干净净!厨房也会烧掉的么?这厨房是特殊材质制成,一把火当然不可能轻易地烧掉。可这样还不够,万一王笑剑逃出来了呢?梅先生笛子一吹,变会有大批大批的汉子围着厨房。这些汉子原是和梅先生在江湖上混的混混,但他们武功并不差,是江湖上二三流的好手。
这样一来,王笑剑就算插翅也难逃啦!
但是,晚上却出现了意外情况。
王笑剑在楼顶上,他身着黑衣,面蒙黑巾,一副盗帅独行的模样。梅先生也着夜行衣,攀在厨房的屋脊上。因月光冥冥,又是夜晚,所以看上去和这屋脊融为一体,而王笑剑也未发现。王笑剑见四下无人,纵到厨房前,正要迈出一步:梅先生在屋脊上偷偷地笑!他又将脚缩回。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投掷过去。石子不断向前翻滚,倏然间,吧吧几声响,厨房前面冒出几阵梅红色的浓烟。烟散去,王笑剑凑过去,捡起石子仔仔细细地端详,发现这石子上已结成厚厚的冰了。这姓梅的好狠毒!好狠毒!换做是我,我就变成植物人啦!王笑剑暗忖道。
他带着怀疑的脚步缓缓步入厨房。厨房内的炉子还是那个炉子,梅花竟还是那个梅花,炉头却不是那个炉头了。一个老翁盘坐在香炉旁,闭目养神。这老翁是何人?王笑剑瞧着他。只见他衣服破绽,满脸老人斑,髯上长长白须,眉毛也雪白雪白。看上去这老翁约莫六十三四岁年纪,生得一副鹤发童颜。其实王笑剑哪知,这老翁实际已经七十八九岁哩!他以为老翁是新来的炉头,去拿右边新鲜的梅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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