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开学,马奇就会登香云山到香寺敬香。一祈求自己和家人幸福安康,二祈求自己仕途如日中天,三祈求学校事业兴旺安顺。只不过这次上香云山敬香与往年不一样,他偷偷带上了长河一枝花。
大清早两人就快到香云山脚。远望香云大山,云雾缭绕,重岩叠翠,绝巚冲天。仰望苍穹,碧空如洗,纤尘不染。东方天际,丝丝金边,渐升渐密,宛若丹青之笔,一笔两笔,渐描渐靓,越绘越辉。两人拥香携手,拾级而上,凝重戏谑,情态各异。登至山腰,马汗周喘,或倚坐石凳,或凭靠石栏,相依相偎,相絮相叨。览旭日东升,云蒸霞蔚,山青江白之胜境,始叹光阴荏苒,岁月沧桑,流年硺人,青春不再之哀肠。小憩片刻,旋又上。日出岚歇,霞光万丈,金碧辉煌,鸟鸣山颤,叶葳草蕤,风拂叶摇,花笑香袭。辰时至香寺,红墙绿瓦,木鱼之笃笃,钟声之铛铛,僧姑之吟唱,此起披佛,悠扬成韵,不绝于耳。信步入内,寺内古木苍天,青铜香炉傲然屹立,炉内香火荧荧,青烟袅袅。殿内一尊大佛,高若十米许,锦衣着身,神态安详。殿内香客如织,香气弥漫。马奇和一枝花燃烛上香,稽首磕拜,一脸虔诚,双唇微动,窃窃祷告。
环遍大殿,见大小佛,逐一捐币磕拜,无一疏漏。一枝花无意瞥见厢房一女子,颜面熟稔,那不是马大姐吗?她连忙拉了拉马奇,马奇也看过去,不禁讶然。不会吧,马姐怎么在这里。只见她青衣小冒,勃下一串佛珠,桌前一本线装金文,一手拨弄着佛珠,一脸的沉静。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嘴里振振有词,一脸的虔诚。
马奇想,昨天也看到马姐,不可能是她的。他拿起手机,拨打起马玲的电话,“马姐,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了。你有事吗?”
“哦,我在香寺看到一个女尼,像你极了。”
“慢,你给我好好看看,她右手有没乌青的胎记。”
马奇跟一枝花说,“我是个男的,很不方便。还是你去问问。”
“哎,马校,这是你的专长,怎么让我做呢?”
一枝花自从与马玲追尾风波里,学到了很多,为人也不是那么尖厉了。
一枝花于是就忐忑地走进厢房,这位尼姑竟然面沉如水,似乎一枝花在她面前如空气,她依然絮絮念叨着。右手袖在青衣里。一枝花看不到。突然,一枝花侧身倒下,把这位尼姑吓一跳,她连忙拉住了一枝花,“施主,怎么啦?来,你快坐下。”一枝花想看她的右手背,但还是没看到。一枝花说,“我突然头晕,谢谢你。在这里相遇,我们有缘分啊。”说完,一枝花伸出两手去,尼姑还是伸出左手,握住了一枝花的手。
“大姐哪里人?”一枝花问。
“寺庙中人。”
“不是,我想问你家乡在哪里?”
“我已剃度出家,不管人间俗世。施主问我家乡在哪里,我的家乡在云里,在雾里,在风里,在雨里,在我已断的过去的念想了。”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哦,我们有缘,我们就是朋友。”
“你是长河的吗?”
“施主,我的家在云海深处。”
马玲获得马奇给他的信息。她连忙打电话给吉海生,想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可惜,电话没打通。
自从梁宝莲失踪后,吉海生从没有停止放弃寻找她的步伐。虽说女儿从国外回来,哭嚷着向他要妈妈,那种凄厉,那种近乎发疯般哭泣,让梁老嚎啕大哭,令他也是痛不欲生。他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后来,女儿哭着登上出国的飞机。临上飞机时,她哭着对吉海生说,“爸爸,一定也找到妈妈。”
这么天了,想了能想的,找了能找的,但都无功而返。
马玲觉得为了吉海生自己还真应去看一看。于是,她离开了办公室,下楼时,又拨打了吉海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她又拨打了马奇的手机,“老弟,还在那里吗?”
“马姐,我们刚出大殿,没有看到她的右手胎记。试了几次,都不曾看到。”马奇没说一枝花想办法去看的,因为他不愿意马玲知道他和一枝花又在一起。
“哦,好的。我来看看。”马玲知道,一个大男人,来看看一个尼姑手上的青胎,可能不方便。
“马姐,我还稍微有点小事,我走了。如果要我陪的话,我就等你。”马奇想到,如果不这样说,不是太好。凭他对马姐的理解,马姐不会让他陪她。
果真符合他的预料,他听到马姐说,“好的,你回去吧。我再说吧。”
马玲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不要马奇陪为好。马玲驱车快要到香云山脚下的时候,吉海生回电话给她了。她连忙嗯下了蓝牙耳机,“海生,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在开会,手机静音了。什么事?”
“你快来香寺,宝莲可能在香寺。我已到了山脚。我等你!”
“啊,好。你等着。我就来。”
吉海生拿了包,跟秘书说了一下,急急下楼,自己开车直奔香云山而去了。
第六十四章 香山巧遇 (小说《疏叶向阳》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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